长贵和一应士兵早在几步之外就停了,而严炔自己在门外的时候也顿了一下。
她真在里面?
会不会没有等到她,早早就离开了连长贵也没发现?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严炔顿了一下,为自己心中生出的怯意感到可笑,片刻后,终是掀帘而入,走了进去。
一眼,严炔就看见了案前趴着的那个身影。
心重重落下,他说不清道不明此时的情绪。
她睡着了。
在他的帐中。
刻意放缓了呼吸和脚步,严炔小心翼翼放下战刀朝她走了过去。
程皎皎侧趴着,脸颊上的软肉都被胳膊挤了出来,一看就是真睡着了,但她是老天爷的亲闺女,怎么都好看。
严炔看了半晌,惊觉自己连呼吸都屏住了。
厚厚的铠甲在走路的时候都有碰撞声,唯恐将人吵醒,严炔竟然准备褪下铠甲,可当他刚褪下外头的战甲,一股被战衣闷出来的汗味扑面而来……
严炔:“……”
他常年在军中,打起仗来几日不洗澡也是常事,天气渐热,他发誓真的有日日沐浴,但外出一日,这股味肯定会招她嫌弃。
严炔默默穿了回去。
算了,还是先去沐浴。
可回来,人走了怎么办。
她现在就在这,他去哪沐浴?
严炔又觉得自己遇到了难题。
他如同一个木头人,在桌边立了半晌,任谁也无法猜到,此时怀北帝心中纠结的竟然是这个小问题。
不过很快,他就不需要纠结了。
程皎皎在睡梦中嫌弃地动了动鼻子,接着眼皮一颤就睁开眼。
严炔浑身一僵,现下当真是不会动了。
程皎皎刚睁开眼,就看见了石雕一样伫在面前的人。
一瞬间,她也当自己在做梦。
“陛下?”
反应了片刻后发觉不是,这才出声唤人。
严炔不知该说什么,只僵硬地嗯了一声。程皎皎见他这反应,还以为他在生气。
心中叹气,行为和言语之间也一板一眼起来:“抱歉陛下,我方才太困才睡了一会儿,下次不会了……今日三公子请我来为你诊治伤势,你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严炔本以为是她自己来的,结果却听到是严喆请的。
当下脸色就微微一沉。
又想到那日她的拒绝,一颗心更是沉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