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之后医生终于到这里。周濂清在此期间接到电话。手下人打来的,名字叫叶辉。他声音微微压着,有些严肃,“哥。”周濂清走到一边撑着窗,低声问,“怎么了。”“出事儿了。”他语气还带着烦躁的气恨,“程扬的舞厅被警察端了,然后他”“他怎么。”周濂清淡淡地问。夏禾已经抱出了被子来,盖在祝晚吟身上。“他跑咱们夜店来了。在楼上的房间,我刚才看见他们带了一个女孩子过来的,那姑娘看起来还是个学生,不知道又想干什么烂事。这帮王八蛋在这之前已经在这儿闹出很多事了反正,哥你来看看吧,我是没办法。”“知道了。”周濂清沉着目光,挂断电话。夏禾帮祝晚吟盖好被子,抬头见他要走,跟上去问,“阿闻哥哥,你要出去吗?”“嗯。”周濂清走出房间,随手拎过外套,看着夏禾道,“你帮我照顾她。”他指腹摩挲着手机冰凉的金属边缘,平静道,“我要她还有用。”夏禾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的。那你早点回来。”“好。”周濂清没再多停留,抬步离开这里。–他坐在车里,静不下心。他之后大概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做周闻了。她就这么在他眼前,随时都能撕碎他的所有冷静。周濂清没有了勇气。他比任何时候都畏惧。他怕她受到任何伤害,他太怕自己保护不了她。好像当初险些在赌场被炸死的时候,也不曾这么怕过。腿被子弹穿过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疼。他只能不断强迫,警告自己冷静。车停下来。他推门下车,抬眸时的目光冰冷比夜还要刺骨。夜市这条街在夜晚永远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那家夜店便在这街尾一眼可以看见的繁华地带。周濂清进门直接走上二楼,叶辉在楼梯口等着他。叶辉是个染着一头醒目红发的小伙子。他穿着黑色上衣,戴着条银链子,墨镜高高推在脑袋上别着。“哥。”他走过来,朝过道最尽头抬了抬下巴道,“他们就在往左转那间最大的包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周濂清看了眼,对他道,“报警吧。”“哦。”叶辉下意识应了声,答应完才反应过来,“啊?”他愣了愣,“闻哥,这可是咱们自己的店。而且这酒吧所有生意清清白白,报警”“现在不清白了。”周濂清看向他,“对程扬,我纵容他已经够久了。”他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前,直往那间包厢去。叶辉欲言又止之后,烦躁地揉了把头发,低头拿出手机报警。再次在心里把程扬骂了七百八十遍。38房间里歌舞震声,喧闹混乱,乌烟瘴气。男男女女,烟与酒的味道混杂。周围的起哄声愈演愈烈,将那道无可反抗的挣扎尖叫声轻而易举地压过,麻木地变成闹剧,无人在意。在包间门被狠狠踹开的一刻,屋子里的吵闹才停息了下来。程扬正躺在沙发上,枕着女人的腿在喝酒。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随之安静。看着破门而入的一群人。周濂清拧着眉适应这里的空气,他视线落在一边的角落,目光冷冽,看人的眼底也隐隐带了狠劲。角落里,那个女孩子几乎已经衣不蔽体。上衣,内衣,都被撕破了。只死死地拽着仅剩的裙子挡在身上,她脸色惨白,眼泪毫无感情地不停地流,她拼命地咬着唇,整个人在发抖。她身边围着三四个男人,有一个拿着手机对着她。有人拽着她的头发,有人在拽她的裙子。还有沙发旁坐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因为忽然有人闯进来,他们手上白色的粉末一半撒到了地上。周濂清看着这样的场景,看到程扬。想到祝晚吟。便恨不能杀了这些人。他时常会佩服自己,能够泰然与这些人打交道,也时常会想自己的心是不是也已经变得冷漠麻木。周濂清知道他的身份是很有用的,而这个有用的身份,一直以来做的都是正确的事。没有人会轻易地怀疑他。他知道自己是好人,他也需要一遍遍不断地提醒自己,他是好人。程扬听到这不小的动静,回头看到他,放下酒杯起身。笑着和他打招呼,“周先生。”他看了看周濂清身后的人,担忧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周濂清沉眸晦暗地看着他,三两步走过去单手拽着他的衣领将他一把带起来。他手下的兄弟见状想上前,周濂清身后的人便也往前。程扬笑了声,回头抬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