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最后一天,周老师照旧按时去学校。就快要放寒假了,再然后,就是过春节。这一年似乎过得很快,但过去的时间全部都很清晰。今晚是平安夜,可有可无的存在。祝晚吟一直以来对所有节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感,但是今年,或许任何节日可以过的正式一些。连续几天的刮风天气,今天总算停了。只覆盖着厚厚的云层,照不出阳光。祝晚吟被祝言迟接回城郊别院。廊下茶室,门敞开着。往外看是风景淡雅的院落,边上有一颗老树。入冬枝叶依旧繁茂葱郁。祝言迟倒了两杯茶,端过去一杯放在她桌前。“言迟,你找我。”祝晚吟喝了茶,看向他问,“什么事还需要特意在这里说?”“正事。”祝言迟坐在对面,不多说什么,只从身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份纸质材料递到她面前。祝晚吟接过来看他一眼,“这是什么?”“二小姐看看。”祝晚吟翻开扫了两眼,“合同?”她愣了一瞬,认真往后看。看到那些条款才发觉这是一份股份继承书。“这是”“这是关于常青资本公司的股份继承书。”祝言迟清晰认真地告诉她,“爷爷留给你的。”“常青资本?”祝晚吟不确定地问,“江城最大的那家投资公司?”“是。”祝晚吟怔然地捧着合同,低眸看着这上面白纸黑字印着的百分之十股份,心绪复杂。祝言迟说,“常青资本创立初期,爷爷算是公司的二当家。现在,少爷在必要的时候会作为幕后股东代为出席常青资本公司的重要决策会议。”祝晚吟指腹抚过继承书的边页,半晌才道,“爷爷为什么要留给我。”祝言迟平淡道,“因为这才是在祝家没有人敢对二小姐有意见的原因。”祝明渊知道,所以即便他不想要这个女儿,也必须得护着。他如此坦言,祝晚吟恍惚地轻笑了声,喃喃道,“也是。”她能安安稳稳当这么多年的二小姐,是得有原因的。这份多少人想要的继承书,就这么像馅饼一样砸在她手上。祝晚吟只觉得太沉了。这个在祝家唯一一个从始至终愿意保护她的爷爷,在离开的时候,她甚至没有能见最后一面。祝晚吟望着门外冷色的青石板,隐有一层霜雾。她听到祝言迟的声音沉稳地传过来,“现在常青资本的董事长,叫程渭淮。这个人城府深,不打交道最好。”“这件事情从前不告诉二小姐是爷爷的意思,同时也算是一种保护。现在则不该再瞒了。”他以前一直说接近她的人她大多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和目的,并非是搪塞敷衍的假话。祝家的事情她并不在意,知道的也很少。但也不难明白,从现在开始,以后恐怕就不会像过去那样一身轻了。祝晚吟安静良久,低声问,“言迟,想要这股份的人多吗?”祝言迟偏头望向远处房屋后的云雾,语气轻描淡写,“太多了。”抢不走而已。祝晚吟笑了笑,看向他道,“那你会保护我的吧?”祝言迟安静地回视她,回答她的话再寻常不过,“我一直都在保护你。”从她出现开始。祝言迟是很特别的存在,像哥哥,又像专属于她的骑士。他在她身边的存在感有时很微弱,但当她需要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只会是他。祝晚吟认真看着他,不辨情绪地说,“言迟,你到现在也还是不太爱笑。”祝言迟垂了垂眼,没说什么。祝晚吟弯着眉眼对他道,“你笑一下给我看看。”他不笑的时候很有距离感。祝言迟抬眸看着她,祝晚吟笑意明媚,真诚甜美,任谁看也无法拒绝。祝言迟看她许久,敛眉勾了下唇。很淡的笑意,是他为数不多放松散漫的时刻。“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祝晚吟满意地摆弄桌上花瓶里的鲜花。天边白茫茫的云雾缭绕缓缓,遮住青山。祝言迟端详着桌上的茶杯,随后看向她去碰花瓶的手。他静了片刻开口道,“二小姐。”“嗯?”“你和周先生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祝晚吟顿了顿,研究花瓶的目光转向他,眼眸清澈。她收回摆弄花瓶的手给自己续了杯茶,不意外地说,“我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祝言迟道,“二小姐不用瞒我。”她笑笑,想了想说,“什么时候定下来我不知道,但这种事急什么。我要拥有足够多和他相处的时间,再考虑其他的。”祝言迟沉默地思量着,祝晚吟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口道,“你放心好了,周先生不会欺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