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前的誓言,除了白若一,这世上没人知道,他们自然可以赖账。“不管怎么说!云老祖是死在苏夜手上的,还有那些仙门弟子!”“云老祖设计陷害本尊与本尊的徒弟,那些仙门弟子心思歹毒,当众杀了钟续,各位何不先问责他们?”现场无声,道不是他们不晓得怎么斑驳,只是没个带头的,何况云老祖是云缈山的老祖,关他们其他仙门什么事。“不管死的是什么人,杀人的终究是夺舍重生的魔君。”楠木棺材后走出一个披麻戴孝的青年,他伸手揭掉孝帽,正是云频,那个在涿光生活了近十年,最终还是为云老祖鞍前马后,甚至偷入神魔井,盗走魔君尸身的人。他说:“就算他杀的人并不是云老祖,而是其他人,云频也是要站出来的,诸位想想两百年前的仙门,仙门式微,百城凋敝,都是拜魔君所赐,这回杀了云老祖,事涉我云缈山,下回呢?”云频的目光犹如毒蛇钻心,他一圈扫去,就将那诡异可怖的气氛蔓散开,声如毒蛇嘶鸣。“接下来……就该轮到各位了。”这些人若说一开始是来凑热闹的,或者想着等仙门之首的涿光被掏空肺腑了,他们也好拣点好处,并不关心云老祖冤不冤。但此刻,他们陡然生出一种唇亡齿寒的战栗感。毕竟,最大的威胁确实是魔君的存在,只要苏夜还活着,他们脑袋上就悬了一柄利刃。且不说魔君到底会不会无故杀人,单就说那两次悯苍的审判,将苏夜折磨地体无完肤,再加上他的兄弟死在他面前,他能不恨?他能不迁怒于在场的仙门吗?苏夜会不会这样做,他们不知道,但他们晓得若是他们自己遭遇这样的事情,怕是恨不得全天下给自己陪葬。因此,他们觉得苏夜入魔前也是人,应当别无二致。白若一的眸光陡然生寒,盯地云频趔趄两步,背倚着身后千万的仙门弟子,才堪堪站住,再回过神,竟觉白若一什么都没瞧,只气定神闲地呷着冷茶。“你们回去吧,此事休提了。”他瞥了眼那表面光鲜,实际里面烂透了的楠木棺材,“尽早下葬吧,否则,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明明声音不大,语气也平淡极致,众人却感到属于神明的威压。只要白若一还在涿光一日,他们都不可能真逼上门,这个人的实力深不可测,探讨议论声一片后,棺材被抬起,往后退。抬棺的弟子倏然感到肩上一阵巨大的压力,他们猝不及防单膝跪地,棺材轰鸣一声摔在地上,他们的膝盖也跪裂了地砖。他们手忙脚乱,堪堪扶住棺材,不至于让棺材内的腐尸倾滚出来。兜帽掩面,身着月白斗篷的男人徐徐踱入,他浑身散发着凛冽强盛的气息。众人蓦地一滞,赫然发现,刚刚那棺材是被这人用灵力强行压下的,并且,那些未得他收力的抬棺弟子依旧跪在地上,神情痛苦,膝盖骨都快碾成齑灰了。“急什么?”这人声音有些耳熟。“云老祖枉死,几十个仙门弟子死无全尸,冰封昆仑八十一城,杀了云缈三千子弟,还有那一场几乎灭了仙门的一战……不够的话,这辈子我想想,啊!对了,还有那十几个贱民的命,你们应该也不太在乎,算了……”他摘下兜帽,先露出的是一头华发,而后是雪白轻颤的羽睫,那双眼睁开,眸中是一对冰蓝的琉璃,稍微还挂着奶膘的双颊略显稚嫩,那双眸子也不尽然。“上官城主?!”有人认出来。“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该不是入了悯苍塔了吧?”“还有……你,你的实力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强?众所周知,上官卿幼年一直被他兄长上官裴护在城中,会骑马会点小法术就不错了,谁也不指望他打架,傍身的大多也就是些先辈留下的神器灵器,才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上官卿浅笑一声,动作仪态都是极致儒雅的,“在下乐意为诸位解惑,这一身的能力确实原本并非在下所有。”“这些都是雪塔主在弥留之际传承给我的,他告诉我他自己如今失去一臂,又断了一条腿,悯苍几乎被毁,他的继承人雪忘尘也惨死在苏夜手下,他不能为其报仇,只能求助于在下。”“在下本想推拒,但……”他的话不必再继续说下去,所有人都被感染了,毕竟雪朗在仙门百城中口碑极好,主要是伪装的太纯善了,不……重要的是有四个字叫:死、者、为、大!上官卿眨着一双无害的眸子,颇有些为难地瞧着石决明:“在下想来,这是涿光山,山主您作为仙门之首,定然要为这无故覆灭的仙门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