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等皇族贵妇以及常乐殿的所有宫人,全都充当了嘉回的娘家人,见状自然要给点刁难。宴绥这边只好撒些彩钱讨得一个进门的机会,但娘家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收买过去的,不仅银子要给足,还要另做一首催妆诗,得等大家都满意了,才能放他进去。作诗可难不倒这群读书人,三两下的功夫两首催妆诗就已完成。可诸位妇人怎么都不满意,吆喝着还要再来一首,于是宴绥只得认命,半分脸色都不敢甩。这时有傧相心急了,冲着里头直嚷嚷:“时辰到了,还请公主快快完妆!”嘉回耳朵一红,侧过身子,跟身边的侍女低语:“快放他们进来吧。”为她描眉的嬷嬷见状一笑:“公主就别心软了,今生至此一回,可不得好好热闹热闹。”嘉回咬着嘴唇,羞赧道:“我就是怕她们为难他。”说完,外头又是一阵哄闹声,傧相扯着嗓子吆喝说要直接闯进来,惹得屋内的宫婢们惊叫连连,开始奋力堵起了门,其余人等赶忙为嘉回梳洗穿戴,就怕待会混乱少了哪些贵重的首饰。小半刻钟后,嘉回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着花钗曳地广袖襦裙,手执团扇,遮住面部,缓缓走了出去。荷月明月作为陪嫁的宫女,一直侍奉在嘉回的身侧,直到扶着她坐上幰车。宴绥骑马绕行三周后,迎亲队伍随即立刻出发。公主出嫁,排场自然非同一般,尽管已经缩减了诸多仪式,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强烈的轰动。刚出宫门,途经朱雀大街,道路两旁便已燃起了庆贺的火把,绵延数十公里,宛如一条火红的巨龙。队伍浩浩汤汤,一路不歇入了宣义坊,到达宴府门口,嘉回就得下车步行了。新娘子脚不能沾地,故而丫鬟会铺上毡毯用以避免忌讳。毡毯长度有限,不够新娘子走到屋内,所以丫鬟们会跪地传递,嘉回每走过一步,她们便把毡毯往前移一步,直到她进入正堂。宴老夫人高坐于上位,其余亲戚居于下首,共同见证新人入内。因着身份原因,嘉回免去跪拜,立于宴绥右侧,随他一起,对着宴老夫人弯腰叩首。三下叩首,即为礼成,两人被牵引着回到卧房。静坐在床榻边,由喜娘往床上撒着莲子、花生、红枣、桂圆,其余宾客欢喜说着吉祥话,满堂喝彩,众人脸上全是笑意。接着有童男童女双手端上合卺酒,喜娘服侍两人慢慢饮下,再拿剪刀剪下各自一绺头发,用红线缠绕,放置在匣子内,象征着结发夫妻,恩爱不疑。宾客的欢呼声又起,祝贺恭维的话滔滔不绝,更有甚者借此气氛挑起话题,想一睹新娘子的芳颜。大家嘻嘻哈哈,拿出闹洞房的劲来,半点尊卑也不顾及。好在宴家小辈出面打起了官腔,“行了行了,闹完赶紧出去吃酒,别打扰人家小两口叙话。”于是众人这才慢慢退散,宴行语离去前还专门歪个脑袋看过去,对着宴绥挤眉弄眼,大意是我都是向着嫂嫂的。宴绥瞪她一眼,她才吐吐舌头跑出去。房内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宴绥拿下嘉回遮面的团扇,问她:“累不累?”嘉回摇头,弯弯的眉眼透露出一股朦胧般的稚气。宴绥笑笑:“那饿不饿?”嘉回还是摇头,对着他一脸哀怨地说:“就是有些晕乎乎的。”怪不得半天没反应,合着是醉到了,宴绥用手覆上她的脸颊,果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暖热之气。他走到桌前倒下一杯清水,看着嘉回慢慢饮下,心疼道:“还受得住吗?要不要让丫鬟给你熬碗醒酒汤。”“不用,我喝喝水就行了,只是稍微有些头晕,并不碍事。”嘉回小声地开口,要真是新婚之夜醉倒过去,那她可谓是丢脸丢大发了。为了把酒气冲散下去,嘉回不得不多喝了几杯,导致嘴角沾了些水渍,她没注意的伸舌舔了舔。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引得宴绥心痒难耐,同时某处不受控制的突起,昭示着他的热血与煎熬。宴绥微微侧身挡住下面的反应,低下头,贴近嘉回的嘴唇。正是耳鬓厮磨,卿卿我我之时,门外响起了丫鬟小心的敲门声。“郎君可以出来招呼宾客了。”嘉回一怔,立刻转过头,捂着胸口轻轻喘气,却见宴绥不动,她推他一把,小声道:“去吧,大家都在等着呢。”宴绥挑了挑眉,就是不为所动,还贴贴嘉回的脖颈,反复摩挲着。门口的询问声继续响起,嘉回受不住他这般逗弄,催促道:“不要让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