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不敢再细思,迅速打马朝之前荒户方向奔去。
三日路程被她并做两日,两日不眠不休,又挤做一天。
雁回山上并无打斗痕迹,地上马蹄杂乱无比,倒像是隔空谈了一场交易。无人知晓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严辞唳说,“难道是被陆祁阳带走了?”
姜梨说不可能,“付锦衾就算重伤在身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不会主动跟陆祁阳走,陆祁阳也不可能不费一兵一卒的带走他。”
“那我们此刻去哪。”
姜梨看向一路向北的车辕。
“回乐安。”
小七在路上大致算了一下,姜梨从跟付锦衾“赌气”,到折返雁北山,再奔去乐安,大概跑了整整十五日。这十五天里,她忆起自己是个活人,需要吃饭休息的时候不多,累极了才找地方打盹,饿透了才随意塞几口干粮。他们碍于她的少吃少睡,不好意思耽搁时辰,于是也跟着草率吃睡,待到回到乐安之时,几人都有一副流民相。
进得城来已是清晨时分,街道上没人,商户店铺也没人迎客。严辞唳向上看了看,满城的烟囱都是冷的,像是不知天亮。
姜梨饿得双眼发昏,只想直奔付记而去,不想刚刚拐入长安街,就被三四个人薅着衣领拽到一处院子里去了。
焦与等人迅速做出反应,对方竟也不分里外,连同他们一起拉了进来。
“我就说像疯子吧?”说话的人都是熟面,姜梨瞠目结舌地跟他们对视了一会儿,认出说话的是长安街张记包子铺的张二白。身后依次是张记伙计冯二,肉铺掌柜李大刀,还有经常在她门口卖油饼的童爷爷。
童老爷子问她,“这是从哪儿要回来的,瘦成这样。”
姜梨慢半拍地咽了口口水,说雁北山。
“上那地方干啥去了,满山都是硬土,不结果子不生苗。好畜生都不上那儿死,你还去那儿开棺材铺?”说完再看剩下几个,又瘦又脏,“亲戚都跟着你挨饿!”
严辞唳他们也被薅进来了,习武之人饿空了肚子,竟没壮过坊间百姓的力气。
姜梨没多言语,打从进来就盯上童爷爷身后的油饼筐了,剩下几个不用召唤,自己就找吃的去了。一群人先垫了一顿肚子,吃了个半饱,才活过来一般问那几个,“你们把我们拎进来做什么?这个时辰不是该开摊子了么,怎么全城闭户,连守城的官儿也不见。”
这话算是问到点上了,童老爷不自觉压低音量,“咱们城里来坏人了,身上全配着刀,进城以后就围了乐安,现今这些人就住在老汪头儿开的那间客栈里呢。咱们小城百姓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人家倒是没说不让出门,可咱们也不敢在外溜跶啊,我听说江湖人杀人都不怕坐牢的。”
姜梨说,“也有被抓进去的。”
之前她们和顾念成不就被抓进去了么。
“那得是蠢成什么样的江湖人。”童老爷子不信。
姜梨噎了一嗓子,“这饼有点噎人。”凿着胸口问童爷爷要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