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阳正在与付锦衾对视,裂山弓弩的威力他怎会不懂,他动了动手腕,翻转之时已经聚气于掌,他会在关键时刻助他一程。
付锦衾暗中运气,之前那颗固生丹作用似乎不大,之前内里淤堵,此刻还是淤堵。索性不去在意身体感受,强行催动内力,心腔震震,以血聚力,扣住腰间荒骨。
今夜注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厮杀,他是最顾大局之人,此刻却没有多少心思筹算其他,只知今夜,他伤陆祁阳多少,姜梨与陆祁阳再战之时,便能省去多少力气。
他从未将自己逼入如此绝境,此刻孤注一掷,却并不后悔。
雁山四周忽然在这时传出马蹄声,声势之大使得陆祁阳都变了脸色。
付锦衾与他同时看向来处,显然也未料到会有援军。
这支队伍并未手持火把,常年对外作战的经验,让他们习惯了夜行,即便策马疾驰,也有井然的秩序。马蹄声重,决不是寻常江湖马队,渐进明处之时,陆祁阳看见了他们身上的重甲。
这是朝廷正规军装备,来势汹汹,自然不是来帮他的。
陆祁阳万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按说这么短的时间,付锦衾不该有时间调兵。
他想从付锦衾脸上看到答案,而付锦衾似是比他更为震动,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批人。
陆祁阳攥紧缰绳,想来是十分不甘,可他早已没有这些感受,再三权衡利弊。
“令主!”彭轻涤急声催促,他们不便跟朝廷的人硬碰。
对方越逼越近。
陆祁阳仓促收掌,说了声,“走!”
两队人马一进一撤,对方没追,陆祁阳也没回头。
户正军统领任泞勒住马头,身后一列队伍紧随其后止步,空山之上传出此起彼伏的马啸。
山风沉荡,双方都未说话,良久之后,付锦衾抬手,天机暗影撤去了弓弩。
对面户正军统领让出了一条去路,一人打马上前,并未走得太近,只停在马队之前。月色被他背在身后,年纪已近古稀,身形已有佝偻之势,众人皆是一身铠甲重甲,唯他一身黯色公服。他骨相瘦削,似苍山般冷然,无声望着荒屋方向。
“这是阎怀序的人吗?”折玉小声与听风耳语。
他们阁主身份特殊,自然与朝廷中人有些联系,可折玉对此了解不多,唯一知道的便是一个叫阎怀序的人。他知道他是阁主发小,二人有少年之谊,至今不知道天机阁与朝廷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阎怀序哪里请得动户正铁骑。”听风父亲常驻京城,虽然只是讼师,对朝中内情颇有了解,“听闻户正铁骑不受军部三衙管理,之前统领的是骠骑将军曹淮南,后归了右相付严继。”
付严继?
折玉瞪大双眼,“那不就是阁主的——”
“走吧。”片刻之后,那人调转了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