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并不想救三十六派,他们屠上雾生山,每一个人手上都沾过她雾宗弟子的血,她应该看着他们死,看着他们被屠杀!
可就算这些人死了又能如何,他们愚蠢,无知,至死蒙在鼓里。她此时杀人,不仅是嚣奇门,连雾宗的曾经也会再次被盖棺定论。陆祁阳就此如愿,她再次背负骂名,谁又知道他们的委屈和愤恨。
付锦衾知道姜梨心里的不甘,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非要与她走这一遭。
他攥住了她的手,她五指动了一下,从紧绷到缓慢的回握。
他说阿梨别急,“我们一定会让真相大白。”
可是真会有那么一天吗?
身后是“幸免于难”的王长白的怒吼,“我就说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们居然还说她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她刚拿剑抵着我,要我死,要灭我乘风阁!这回都听到了吧?!”
姜梨闭了闭眼,重新跨上马背,转奔寒观谷而去。
第一百一十七: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寒观谷跟磐叔的荒洲派有些类似,都是不被看重的小门派,这些门派私下里还有一个别名叫二十四小盟,是为二十四小门派之集合,日常归属四侍主统领,经常私下举办一些小武林大会。大派经由百年传承,多有一份牢固的心法内力支撑,小门派势力单薄,重修外力,功力一般,偏还有一些‘刺头’不听诏令,陆祁阳此次动到他们头上,一是为给嚣奇门制造更多负面声音,二就是藉机敲打,让他们认清天下令的份量。真在外面受了“欺负”,还得天下令为他们撑腰。
小门派武力不高,天下令连派来屠杀的人手都减了半,姜梨他们赶去寒观谷时,只看到不到十名“刺客”。这些人下手极狠,见人就杀,寒观谷招架不住,已被逼退至启寒堂内。
嚣奇门办事向来重速,片刻之后,对方悉数伏诛。
寒观谷此次消耗不小,派中掌门廖呈为护弟子身受重伤,若非有圣手阿南和药仙薛闲记在侧,只怕性命都难保住。
半个时辰之后,经过一番诊治的廖呈在夫人廖氏搀扶下,特意率全派弟子前来道谢。
他说,“多谢少侠仗义相助,他日若有需要,寒观谷定当全力以赴,报答少侠救命之恩。”
彼时姜梨正在寒观谷后山擦剑,嚣奇门的人没穿刺客服,她也同样是一身常服在身,小门派不识她的样貌,使她忽然生出几分劣性,“廖掌门这话说早了吧,我不是什么江湖侠客,只是世间一缕幽魂,认识我的叫我姜梨,不认识的称我为鬼刃。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称呼,比如,妖女,魔头,邪派之主。”
通常这时都会收获一张惊骇的脸,接下来无非是些不中听的谩骂。她像“做了张鬼脸”要吓人的孩子一样,静静等待对方的反应。
廖呈确实吃了一惊,可他惊讶的原因跟之前几派完全不同,“竟是玉璧山嚣奇门主出手相助,难怪方才剑出九影,身法奇绝。”
此话一出别说姜梨,所有在场嚣奇门门众和几大派掌门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廖呈带着众弟子躬身就拜,年纪已近古稀,仍然要行跪礼,姜梨楞了一瞬,连忙伸手托住。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乘风阁王长白盯着廖呈比他褶子还多的脸,以为这人老糊涂了,冲上来说,“你是不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次伤你寒观谷的就是嚣奇门的人。”
廖呈确实没弄明白原委,顺着王长白手指的方向看向倒在地上的几具尸首,“阁下的意思是,杀进我寒观谷的是这位姜门主的手下?”
“是啊。”王长白激动道,“你没看见他们身上的玄色刺客服吗?右肩飞花,宝相龙雀,他们本来就是一伙儿的!”
“那为什么他们身上有天下令牌?”廖呈刚才是亲眼看见他们从领头身上搜出的令牌。
“有令牌就是天下令的人?”王长白气闷。
“那穿了刺客服也不见得是嚣奇门的人啊。”廖呈年纪虽大,思路十分清晰,他说我们与嚣奇门无冤无仇,“他们因何杀上寒观谷,嚣奇门既然要伤我寒观,嚣奇门主又为何杀自己人而救我们?这没道理啊。”
“她就是演戏给你这种蠢货看的!”东陵派的人也来帮腔,“她派人突袭三十六派,眼见事情闹大就推说是天下令所为,就是为了栽赃离间我们与陆令主的关系。她心机深处,就连这些领头身上的令牌都一早放在身上的。她想替雾渺宗翻案,想用这种法子昭告天下,当年的雾渺宗就是这么被栽赃的。”
“何以见得当年就不是一个误会?”
“你敢质疑天下令主?”王长白觉得廖呈大约是疯了,
“阁下是哪位?”廖呈反问,嚷了这么久也没见他自报家门。
“乘风阁掌门,王长白。”王长白端了端架子,顺势介绍身侧,“这位是东陵派掌门胡业。还有长峰派掌门刘世尘,择束门盛鸿俨,华申派周换。”
大派在小派面前总有几分桀骜,廖呈说失敬,“几位掌门既然将事情说的如此头头是道,想必也与我派有着同样的经历。”
“那是自然!”
“也是被姜门主所救?”
“你什么意思?!”
廖呈道:“廖某庙门虽小,却也讲求一个公理正义,事实究竟如何廖某不敢定论,但嚣奇门主救我寒观谷是事实,四侍主常年欺压小门派也是事实,令主陆祁阳统领天下三十六盟,原该置下严谨,不应将门派分作三六九等,可他偏就如此放任行事,廖某对他并无好感,若按他素常行事之风,这栽赃陷害之事,也难保是他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