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陆祺什么都顾不上了,发疯般扑腾起来,“放开!”
第一批人抵达岩浆湖岸边,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们整齐划一地举起手中的匕首,刀刃反射过岩浆的红光,置于喉咙前,随后,干脆利落地划下!
鲜血喷涌而出,最内侧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跃入滚烫的岩浆中。血液与流火交融,形成一条条蜿蜒的红色河流,循着子母花之间的联系,汇聚流向祭坛中央。
每当一股血液注入,那朵托载着魂火的业火蚀心花便膨大一分,颜色也愈发妖冶鲜艳起来,像是吸饱了养分。
钟瓒难以掩饰面上疯狂的喜悦,闭眼将祭词念得语速飞快。
与此同时,白骨上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开始渐渐生出红白的经脉与筋肉!
活灵活现的医死人肉白骨。
随着一批又一批祭品跳入火海,骨架很快初具人形。
陆经纬也在祭品当中,前面的人纷纷献祭,他前仆后继地上前填补空缺,最后在岸边停下。
陆祺看见他举起了匕首。
他呼吸一窒,变本加厉地疯狂挣扎。
“不……住手!”陆祺歇斯底里地喊道,“爸!陆经纬!你醒醒啊!”
危难关头,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真的挣脱了镜楚,不管不顾地拔足向陆经纬跑去。
还未跑出几米远,就狼狈地栽了个跟头,磕得头晕眼花。
陆祺顾不得擦脑门上的血,慌忙抬头朝陆经纬看去。
撕心裂肺的声音划破熔岩洞:“爸——!”
奇迹般地,陆经纬割喉的动作一顿,缓缓扭头,朝陆祺看来。
有一瞬间,男人空洞的瞳孔有了焦距,犹在微微收缩着,像是身体的主人在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抗争。
陆经纬远远望着儿子,慈祥的眼神一如从前。
透过模糊的视线,陆祺看到他的嘴唇似乎动了动。
而后,陆经纬面色一变,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瞳孔再度失焦。
匕首落下。
世界好像被按下静音键,陆祺什么也听不到了,眼前只有陆经纬的身影彻底被岩浆吞没的画面。
等他回过神时,谈初然正双目通红地死死抱住他,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声轰然巨响贯穿整个洞穴。不知第几道元神剑影落下,屏障竟真的被凌怀苏砸出个裂口。
结界主人钟瓒猛地吐出一口血,凌怀苏也好不到哪去,面色苍白如纸。
钟瓒抹掉唇边血迹,“啧”一声:“碍事的家伙……大师兄永远都是那么令人憎恶。”
他拔出一朵蛊花,猝不及防向的几人方向掷去。蛊花骤然分裂成几支,密密麻麻的花粉雨点似的兜头倾下。
镜楚猛地收拢不禁,将几人拽出花粉范围,同时撑起一片寒气凝成的保护盾,隔绝开紧追而至的花粉。
然而这完没还,亡命祭品的怨恨形成煞气,源源不断地破岩浆而出,海潮似的涌向擅闯者。
望着被步步逼退的众人,钟瓒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他伸手在祭坛某处一按,“轰隆一声”,一道厚重的石壁毫无征兆地降下,连带着浓稠的煞气,当当正正地把四人围困其中。
铺天盖地的黑暗乍然袭来。伸手不见五指中,一股熟悉的气息席卷过鼻尖,镜楚心都凉了半截。
心魔瘴。
不……
掺杂着近百人的煞气,这是比先前强大百倍的百人心魔瘴。
对着密不透风的石墙,钟瓒眯了眯眼,眼底盛着恶毒的笑。
“诸位,”他轻声说,“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