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吓得一跳,连忙捂住他的嘴,周围年轻小姑娘们异样的目光让我很是尴尬,连忙压低了头上的鸭舌帽,低声喊他,「你小声些。」
苏榕哦了一声,随后又有些委屈地压低了声线,「姐姐,我刚才不厉害吗?进了好几个球呢。」
我还没来得及答,就见一群小伙子有说有笑的拎着水朝苏榕的方向走来,见到我后,声音比苏榕还大上一倍,一群小伙子气势如钟的齐声朝我打招呼,「姐姐好!」
我尴尬地挥了挥手以示礼貌,保持着标准的微笑,职业化地坐在座位上不出声了。
小男生们倒是自来熟得很,和苏榕打趣了几回就围着我坐成了一个圈,周围的座椅被挤得连点缝隙都没有,铺面而来的雄性荷尔蒙差点没把我掀翻过去,苏榕坐在我旁边,抓着我的手就不肯松。
他们在聊方才的球赛,那些专业语言我听得一知半解,坐在那里也是无趣,索性犯了职业病,暗暗打量着这群人的穿搭和身材。
看到其中一个人的时候苏榕忽然捂住了我的眼睛,男孩们的笑声响了一片,伴随着「怎么吃醋了」「哟哟开始酸了」以及呜呜泱泱的嘘声,我脸有些发红,轻轻拉下苏榕的手腕,只憋出了两个字,「别闹。」
男孩里面一个个子最高的笑着问了话,「姐姐说说,我们谁身材最好?」
我瞥了一眼苏榕那个酸到有些赌气的模样,也好笑的很,便答道,「自然是苏榕。」
男孩们便笑了,苏榕的耳朵红了一片,连看都不敢看我,倒是那一开始问话的人接着追问,「那除了他呢?」他笑嘻嘻的,「姐姐瞧我怎么样?」
他这话一出口,我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不得不说小孩的演技还是拙劣,我一眼便看了个透彻。
这般上赶着吃软饭的人我见的多了,我轻轻挠了挠苏榕的手心,佯装没看见他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腿,神色自然的答道,「身材不错,不过可惜了,看起来胃肠不太好。」
小孩来了兴趣,「怎么说?」
「胃肠不好,就只能吃软饭。这样的人外刚内柔急于求成,哪是过来打球的?」
于是那人看起来便有些不高兴,许是面子上挂不住,连声音都有点沉下去,「那苏榕胃肠就好了?」
我浅笑着微微挑眉,「谁告诉你,苏榕是个吃软饭的人?」
(十六)
护犊子这件事,我一向做得很到位。
好在那群小孩里心术不正的人倒是不多,我话一说到这份上,便有有眼力见的男孩把话题引开了,只有苏榕压不住心底的小雀跃,做出一个酸酸的样子来和我咬耳朵,「姐姐以前,就是这么对付其他人吗?很有经验嘛。」
我笑着戳了戳他后腰某个地方,惹得他咬住了嘴唇,身体都有些僵硬,我不动声色地把视线扫过某处,「所以还不紧张着些?小心哪天我把别人拐回家去。」
苏榕气哼哼的,在临上场前又凑到我耳边,「姐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紧张。」
苏榕没有食言,那天最后,我足足紧张到昏昏欲睡。还听见他在我耳边小声地嘟囔,带着心满意足的欣喜,「姐姐对我真好。」
我累的睁不开眼皮,懒懒地窝在他怀里,也分不清是什么时候什么事对他好了,只是嘟囔,「我哪敢对你不好。」
苏榕抱着我轻轻地笑,笑够了,他又低低地喊我,「姐姐,我好喜欢你呀。」
我迷糊的嗯了一声。
「姐姐,我给你写了首歌,」苏榕贴着我的耳朵,把我严丝合缝的搂在他怀里,「你要不要听?」
我又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于是我听见男孩略带磁性的嗓音在一片寂静的夜里低低响起,温和干净的旋律中带着十足的温柔,七分是爱意,三分是欢喜,浅浅地、浅浅地在漆黑一片的房间中漂浮着,和着微凉和煦的夏风,和着少年身上清浅的皂角香气,那一刻,连心跳都成了节拍。
(十七)
我想了很久,还是去赴了许偃的约,在他给我打电话的一个月后。
我化了精致的妆,也尽我所能穿戴成最为亮丽,但我不是去和他重修于好,而是要告诉他我过得有多么好。我和他之间,需要这么一场彻底了结的对话。
出门的时候是下午,苏榕正哼着小曲准备晚饭,他今天好像很是高兴,见我要出门,就摇着尾巴乐呵呵地跑过来,「姐姐要去哪?」
自那天球赛以后,他越发得黏我,有事没事便将喜欢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我被他哄的几乎要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倒也是欢喜的。
我瞧着他手上的面糊,忍不住弯了唇,可是犹豫半天,还是没有和他说实话,「去开个会而已。」
苏榕用审视的目光将我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幽怨地撇撇嘴,「姐姐骗人,开会才不会穿得这么漂亮。」他咬了咬嘴唇,如临大敌一般地问我,「你是不是又要去酒吧?」
我不免觉得好笑,连他也知道管我了,只能无奈的应付,「不是去酒吧。」见他不肯信,我又补充道,「放心,真的不去。骗你我是小狗。」
苏榕这才由阴转晴,目光黏糊糊得又在我身上滚了一圈,「好吧,那姐姐记得回来吃饭。」
「好。」我答应着,看了眼时间后便不再纠缠,穿好鞋子出了门。
许偃定的地方,是在一个隐私性极好的咖啡厅,一个单独的小包间,隔绝了所有人声和可能存在的摄像头。
几年不见,他仍旧如当年一般,只是眉宇间多了份成熟,更添了几分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