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自己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心虚,便按灭了平板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趴在那像个偷东西的贼。
「姐姐……」苏榕的声音委屈极了,还带着刚醒时浓厚的鼻音,他委屈巴巴地朝我控诉,「你压到我了……」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我胳膊肘下面枕的是个什么东西,我的脸刷得一下红了个透彻,磕磕巴巴地开口,「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苏榕仍旧带着那种蛊惑人心的委屈腔调,像是在撒娇一样,「姐姐给我揉揉就不痛了。」
我傻在了原地,一双手愣在半空中,揉也不是不揉也不是,直到苏榕轻轻笑了一声,抓着我的手腕开始往下带,「姐姐量了那么久,不如也量量这里吧?」
苏榕拽着我不肯撒手,我试图抗拒,结果抗着抗着也就屈服在荷尔蒙的诱惑之下,甚至无暇去问一句,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他身上比比量量的。
(十二)
再一天早上醒过来,昨天夜里想要记住的数据全都忘了个干净,我忙活了那么久,也什么都没能量出来,倒是这一晚上的时间,苏榕身体力行地告诉我,不用尺也可以测量。
男色误人啊男色误人。
苏榕给我留了张字条,说是今天他有早课,做好的早餐还摆在餐桌上,凉了便去自己热一热。
他这么体贴,倒让我觉得很是不好意思——还说是什么平等对价关系,便是未来的丈夫,能有他一半优秀也很不容易了。
苏榕不在,我对着平板试了半天,也没能画出合适的线条来,干脆也不再做无用功,索性将平板一扔,打算等他回来再作打算。
只是没等到苏榕回来,倒是先等到了一个始料未及的电话。
「夏夏,我是许偃。我们见一面吧。」
(十三)
其实我和许偃,其实从未正式分过手。
只是忽然有一天,他删除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毫无预兆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许偃与我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他做了模特,又靠着我的手,在国内的时尚圈里争得了一席之地,而他,也同样是靠着T台上,那套我熬了百十个日夜,呕心沥血设计出来的造型而被世人所熟知。
但他就这么突然地,不声不响地,退出了我的生活,没有留下原因,也没有留下告别。
我是在后来,从别人的口中才听说,他放弃了他在时尚圈闯出的一切,名声、荣耀、包括我,和一个知名影星,走了。
一去不回。
我知道许偃从不甘心只做一个模特,比起时尚圈,他更向往在演艺圈发展,而在这一方面,我的确无法帮他分毫。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没想过他会那样绝情。
那时我不肯相信许偃会是一个为了前程而放弃感情的人,我到处找他,像是个舔狗一样用尽了所有的人脉资源,试图联系上他,可是我得到的答案,是他助理口中一句冷冰冰的「没时间」。
当然,几个月后,当我看见荧幕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没时间」。
为了他的事,我曾在酒吧买醉了几个月,埋怨许偃一声不响的离开,更埋怨他的欺骗,直到有一日幡然醒悟,也就将他放得一干二净。
我从不会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哪怕是几年后,他早已成为国内炙手可热的当红一线,我也再没有联系过他。
可是当他电话打来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韧。
(十四)
许偃的邀约,让我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都心神不定,没了画稿的热情。
也许是看我闷闷不乐,苏榕想着法地逗我开心,又是陪我逛街又是给我做些好吃的。可是这些都没办法抵抗我心里那份隐隐约约的不安。
苏榕也许是没了辙,一日下午他下了课回家,就兴冲冲地跑到我身边来,从背后抱住我,腻歪地亲了亲我的脖子,问我,「姐姐要不要去看球赛?」
我本来并不想去,奈何架不住他没完没了的软磨硬泡,左右想着在家也磨不出好稿子,出去转转也不是不行,便头脑一热应了他。
帝都音乐学院的体育并没有多强,但却有年轻人满是活力的体魄和一张张如花似玉的小脸。
这种地方,可想而知是帅哥美女如云。
看一群好看的男生打球赛的确养眼,但是坐在那里时,我更多的则是对自己那段大学时光的怀念。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会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着。
旁边的人在欢呼喝彩,而我看着那个球场上最耀眼的少年,看着阳光在他侧脸上留下斑驳,看着他纵身一跃将球送入篮筐,也看着他眼神亮晶晶地朝着我笑。
少年热烈的眼神穿过层层人群径直向我,被汗水打湿的前额发碎碎的散着,他扬起唇角的那一刻我忽然想到,和他过一辈子,原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十五)
中场休息的时候,啦啦队在球场中间表演,而苏榕推搡开挤在他身边的一众小姑娘,不管不顾地走到我身边坐下,连声音都不遮不掩,「姐姐,我刚才厉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