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脑遭受重击……
是因为我,因为我他才会生病。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向地面,我死死拉住医生的手:「有没有治疗的办法,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也行!」
医生摇了摇头,叹口气:「我们尽力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终身服药延缓病程,也收效甚微。」
鹿林深的眸光隐隐暗下去。
像蜡烛燃烧到尽头,终于熄灭。
「闻溪,我们走吧。」
他站起身兀自往外走,步子有些晃,我踉跄着赶上他蹒跚的脚步:「我们……我们换一家医院,国内不行我陪你去国外!」
他的脚步顿住:「……你陪我?」
他两边的肩膀都垮了,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生生挤出来,嘶哑又窒息。
「闻溪,你才23岁,你要一辈子搭在我身上?」
我的泪水下一子涌出来,抽泣着抱住他:「我愿意,我陪你!」
「我不愿意!」
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带着所有的痛苦、绝望与悔恨,崩溃无助地跪坐在地上。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再出现在你面前!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我怎么就是不能死心!」
他捂着脸痛哭,那么高大的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泪水顺着瘦尖的下巴往下滴,在地上聚成一滩又一滩。
「鹿林深……鹿林深……」我苍白地叫着他的名字,把他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很久。
过往人群来来去去,生死悲欢,在这里早已经见怪不怪。
鹿林深的哭声渐渐停止,冰冷的侧脸靠着我的肩膀,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你被我拖累。」
这个病。
最幸运的患者,也才活了不到二十年。
他今年,24岁。
我咬住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20
凛冬的最后一场雪如约而至。
我陪他坐在落地窗前,寂静的室内只听得见摇椅咯吱。
「闻溪,我们一起录个VCR吧,等我什么时候再犯病,你就放给我看。」
「好。」我背过身去,支起三脚架,偷偷抹了把眼泪。
「怎么了呀?小哭包。」他绕到我身前,指腹一点一点拭去新鲜的泪痕。
笑着安慰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而已,你别害怕。」
镜头对准他的时候,他挺直了脊背,一副神采奕奕的乖乖模样。
「那我们准备开始了哦。」
他微微点头,打开备忘录,「小抄」略微侧目便能看到。
他有些难为情:「这样算作弊吗?」
「不算。」
见我并不在意,他朝我得意地笑,像个被宠溺的大男孩。
我看了眼他提前写好的问题清单,一时间哭笑不得。
但还是清了清嗓子:「第一个问题,和闻溪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