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员外据理力?争:“宾客如此多,许是姑娘没留心瞧,无?凭无?据的,仅凭姑娘一面之词如何能定我的罪?”
两人僵持不下,吵个没完,柳时絮静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裴霄双手负在胸前,淡漠的目光扫过马府众人,尽管是夜里,目力极好的他一眼便扫见个可?疑的身影。
他二话?不说,径自走到丫鬟堆中,一把将那可?疑的丫鬟揪出人群,是先前与楚涟月换衣裳那位,此刻丫鬟正?穿着她的衣裳,神情惊恐地望着众人。
裴霄冷声问丫鬟:“你为何穿着别?人的衣裳?”
小丫鬟先是望了自家老?爷一眼,才一五一十?讲出楚涟月‘胁迫’自己换衣裳穿的事情,裴霄嘴角微抽,的确像是楚某人的作风。
“那你可?瞧见她往哪里去了?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否则嫌疑最大的你,很有可?能被抓起?来。”裴霄稍微使了点劲。
小丫鬟憋足了泪:“疼疼疼,我瞧见她往内宅里走。”
姜闻纾不知?何时从马车里下来,凑到柳时絮身边,低声道:“表兄,我怎么瞧
着裴将军比你还上心,连我也不曾注意到那个丫鬟身上的衣裳。”
柳时絮的眼神颇为幽暗,神情有些复杂,但什么话?也没说。
裴霄不仅目力?好?,耳力?也极好?,听见此话?错愕回头,虽然未出言辩解,但浑身上下写满否认二字,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会对?一个说自己坏话?、糊自己一脸狗粑粑的人上心?那种恶心的味道,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所以绝对?不可?能。
柳时絮声音略微沉了几分,“新娘何在?”
马员外支支吾吾道:“新娘就关在西院荒废的下人房里,是那道士让我这般做的,他还说无?论听见什么声音也别?靠近,若新娘替我儿挡了煞,就会变、变成木头人。”
众人来到西院废宅,谢黎果然从屋内搜出一具身着喜服的木头新娘,木讷而呆滞的新娘在月光下,透着几分瘆人的诡异。
姜闻纾吓得捂住眼,声音里带了点恐惧:“没想?到真的会变成木头人,阿月不会被这怪东西吃掉了吧?”
裴霄将那木头新娘从头到尾检查一遍,除了长相骇人,并未见任何异常,“柳公子怎么看?”
柳时絮:“只怕是有团伙在装神弄鬼,试图掩盖绑架年轻女子的罪行?,谢黎,仔细找一找这附近,任何细微的东西都别?放过。”
裴霄道:“我也赞同是绑架,但有一点很奇怪,按理来说,想?绑走一个弱女子,埋伏在该女子家附近,总能抓到落单的时候,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在新婚之夜动?手?”
柳时絮解释道:“这伙人极为谨慎,专挑新婚的姑娘绑架,并且是这种被迫嫁人冲喜的新娘,夫家自然不会管她们的死活,无?论是变成木头人也好?,还是失踪也罢,理亏的是自己,宣扬出去对?家族声誉不好?;至于?娘家,为了钱财卖掉自己的女儿,女儿的失踪只会让他们担心夫家来要钱,更不会去报官寻人,没人在意新娘的下落,这正?是犯案团伙想?要达成的目的,至于?他们的动?机是什么暂且不知?。”
裴霄推测:“如此说来,找到这些姑娘的最终去向,便能揭开这群犯案团伙的动?机。”
很快,谢黎有了新发现,“公子,我在地上捡到此物,墙角附近也有,墙上还攀爬过的痕迹,像是刚留下的。”
谢黎手里举着的是一粒黄豆,姜闻纾一眼认出,“我记得阿月曾抓了好?几把黄豆塞口袋里,说要留着路上当零嘴。”
柳时絮吩咐谢黎去找几条猎犬,裴霄却道不必了,红着脸接过谢黎手里的炒黄豆,其实他的鼻子也很灵。
夜幕深沉,山野荒原间传来老?旧车辙吱吱呀呀的响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翁不紧不慢驱赶着牛车,慢悠悠朝前驶去。
老?翁昏昏欲睡,车轮忽然陷进泥坑里,惊得老?翁清醒过来,甩了甩鞭子,抽得老?牛哞哞直叫,也没能从泥泞中拔出车轮。
就在这时,牛车的草堆下悄悄伸出一只脚,用力?蹬地给牛车助力?,才使得车轮挣脱泥坑,随后?那脚又偷偷缩回去,老?翁对?此毫无?察觉,继续驱赶牛车朝前行?进。
一切恢复平常,只不过每当走到岔路口,草堆便会悉悉索索一阵响,这时会有一只手从底下探出,沿途洒下几粒黄豆。
做完这些,楚涟月开始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的星星,为了不让自己在无?聊中睡过去,她偶尔也会掐一下自己,保持清醒状态。
在马府后?院遇上的那个壮汉,压根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外形长得结实,内里却是个空架子,动?作很迟缓的,但是为了继续查案,她故意装作被他打晕。
在她‘晕倒’后?,道士和壮汉,一人扛起?一个,把她和新娘扔在牛车上,还找来稻草掩藏,最后?交到一个聋哑老?翁手里。
如此幸苦地折腾,究竟想?把她们送去何处去?也不知?柳大人是否看懂她留下的记号,此刻有没有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