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第一次见她,我故意将她丢下,躲在一旁看着她哭。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她受了欺负,就像从皇后手上扳回一局。
段溯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和她相识。
景和二十年,这一年我成为太子入住东宫,我以为我可以脱离皇后的掌控,可偌大的东宫遍地是她的眼线。
沈明姝及笈,我们就要成婚了,我心里并无欣喜,她待我比起从前甚至多了些许疏离。
渐渐的我在朝中站稳了脚跟,甚至将皇后的人手全部换成我自己的人。像是和她宣战似的,我婉拒了和沈明姝的婚事,执意将家境平平的陈婉瑜纳入府中。
我成功了,成婚当日我为这场长达十四年的首胜喝得酩酊大醉,睡在了书房。
混沌又清醒中,我脑子里竟都是她的模样,或是端庄,或是乖巧,就是没有她喜笑颜开的模样。
我从未见过她对我笑,她脸上总是挂着一副面具似的刻板笑容,那种恰到好处在我眼里却刻意得不行。
景和二十三年,我坐上了皇位,那位皇后退居后宫,再无法控制我。
我明明可以不按照她们的为我定下的路,可我偏要将她放在那个位置。
成婚当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甚至连她惯来的笑都不愿假装,眼里一片死寂。
她割开手腕,将血滴在雪白的帕子上。
血落在帕子上,像是雪地里的梅花,却染红了我的眼。
那日以后我再也没踏入她的宫中。
我放任陈婉瑜,专宠她一人,不论她做什么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8
明德十年,她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她跪在地下,我看着她头顶,看着她顺从的跪在我脚下。
她是为了段溯来的,我气极了,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为什么还时刻挂念着旁人?
我将镇纸砸向她时,她动都没有动,血从她额角低落在地下,我想伸手去扶她,却将狠狠的按下心思。
我派人去南疆寻了段溯,甚至放出我的亲卫,数月后,南疆传来消息,段溯死了。
我第一反应竟是让人瞒住,不能叫她知晓。
可她到底知道了,是陈婉瑜告诉她的。
陈婉瑜添油加醋的告诉我,她为了段溯哭的痛不欲生,几欲先走。
我气急了,去她宫中找她。
站在门口时却畏怯了。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在她心里的重量还不如一片羽毛。
我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她,我轻轻的吻她额角的伤疤,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自责。
那日后,我知道,她大概恨透了我,我也不再踏入中宫。
明德十一年,她生下了邝嘉,我们的关系终于缓和了。
我借着看孩子来看她,偶尔还能留宿中宫。
我们过了一段很平和的日子,如今想来,那段日子大概是我此生最好的时光。
后来,邝嘉死了,是陈婉瑜害死的。
她很难过,甚至有些恍惚,失去这个孩子我也很难过,这个孩子让我真正成为了一个父亲。
她杀了陈婉瑜,为孩子报了仇。
她说,让我也感受一下有心无力的感觉。
我苦笑,我比谁都懂那种感觉,可我不能告诉她,就像我不能,也不敢说出爱这个字。
她装作放下了的样子,烧掉了孩子的东西,她就像所有人都期待的样子,争宠迎合我。
很快,我们又有了一个孩子,她执意为他取名邝嘉,却在生下这个孩子后躲进了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