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秀眉轻蹙:“你别说笑了,你知?道?北庭多远吗?便是一路快马加鞭不休息也要半月。”
遑论她们队伍庞大,一路慢行,少说三?月,多则半年,这还只是去程。
裴琏道?:“你看孤像是与你说笑?”
明婳闻言,真往他的脸上瞄了瞄,见他容色肃正,毫无半点嬉笑之意,心下大惊。
真是疯了。
“我去北庭是回?家,你去北庭作甚?再说了,这一去就是大半年,你这太子不当了?朝廷那一堆政事不管了?陛下能同?意吗,朝臣们能同?意吗?你这未免也太不负责任,太莽撞了!”
话说出?口,屋内静了一静。
少倾,身前?的男人低低笑了两声?。
明婳被他揽在怀中,也明显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眉心蹙紧:“你笑什么?我是在与你说正经事!”
裴琏见她要炸毛,敛了笑,淡声?道?:“从前是孤叫你不要莽撞冲动,现下却换成你来劝孤不要莽撞,大局为重。”
明婳稍怔,等意识到这点,眼底也掠过一丝诧异。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裴琏看她:“何?况你我夫妻,同?心同?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明明是正经的话,却不知?是贴得太近的缘故,还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明婳的思绪蓦得有些跑偏。
“你别叽里咕噜的又想忽悠我。”
明婳打断他,肃着眉眼:“我是说正经的。”
“孤也是说正经的。”
裴琏道?:“夫妻一体,妇唱夫随,你要去北庭,孤便随你一起,至于朝政……”
稍作思忖,他道?:“父皇正值壮年,坐镇朝廷绰绰有?余,缺了孤顶多是少个助力,比平日里多操心忙碌些罢了。且孤相信,父皇若知?晓孤是为了挽回?妻子才远行,定然也会谅解。”
他说的头头是道?,明婳一时无言。
好半晌,她才掀眸打量他:“就你这等嗜政如命的人,能舍下那些政务不管?”
她从前?只知?世人贪玩、贪酒、贪财、贪赌、贪色,也是认识裴琏后,才知?这世上竟有?人会如此热爱办公!
虽然在筹建积善堂时,她稍微有?些理解裴琏忙于政务的心情与那种建立“功绩”的成就感,但也不妨碍她觉得裴琏是个丧心病狂的大卷王。
“舍不下。”
裴琏如实答着,凤眸幽幽地凝着明婳:“但更不舍下你。”
纤长的眼睫猛地颤了两颤,明婳忙不迭避开他的眼,嗓音发紧:“才不听你这些胡言乱语。你快松开,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除非你答应孤。”
“答应你什么?”
“给孤一次挽回?你的机会。”
“……”
明婳呼吸微窒,霎那间,皇后的话、阿娘的话,还有?与裴琏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涌上脑海,千丝万缕,犹如一团斩不断理还乱的麻。
就在她迷茫无措时,门外传来采月的敲门声?:“娘子。”
明婳如闻大赦,忙挣着腰身:“有?人来了,你松开。”
裴琏:“那你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