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夜,他?已无比肯定他?的心意。
他?心悦谢明婳。
心悦到绝对?无法容忍叫她离去,心悦到甚至能明白?父皇当初为何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夺取臣妻,将母后困在身边——
从前?不懂,现下懂了。
心悦一人,如何能做到大方成全,看她与旁人恩爱情深?
何况谢明婳本就是他?的妻。
明婳本来还在奇怪好端端说着案子,怎么突然扯到情情爱爱这些事上,一抬眼便?发现裴琏看向她的目光很是不对?劲。
那漆黑狭眸里似是压抑着某种危险的情绪,无端地叫她脊背有?些发凉。
嫣色唇瓣抿了抿,她干巴巴道:“我不与你说这些……”
又撑着桌子起身:“既然事情已弄清楚了,我便?不打扰殿下,先行?告退。”
“明婳。”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侧响起。
明婳动作稍顿,咬紧下唇,不打算理会。
只是才将迈出一步,手腕就被抓住。
她皱眉,偏过脸:“你别总是动手动脚的。”
那扼住细腕的大掌抓得很牢,掌心热意灼灼,似乎要将她的肌肤都烫化?一般。
而比掌心更为灼烫的,是男人直勾勾看来的目光:“孤铁石心肠,你心慈仁厚,正与孤两厢互补,天生一对?。”
怎么就突然……说这些话了?
见她满脸错愕,裴琏将他?对?这桩妻妾碎尸案的想法说了,末了又道:“正因?有?你的仁善为鉴,孤方能看清自身不足与得失。”
“明婳,留在孤身边。他?日孤为明君,你为贤后,你我共治天下,开盛世太平,一同青史留名,流芳百世,不好吗?”
男人的神色那样坚定,语气又是那般认真?热忱,明婳一时间也好似被他?蛊住般,目光恍惚。
开盛世太平,留青史圣名……
这…这些是她能想的吗?
她从来是没什么志向的,只想着吃喝玩乐过一天算一天。
也是嫁来长安,当了这个太子妃后,才渐渐寻到了一些除了吃喝玩乐、谈情说爱之外想做的事,譬如坚持作画,努力做第一个留名青史的女画家。再譬如,广开积善堂,帮助那些穷苦无助的老弱妇孺……
但?也仅限于这些了。
可?现下裴琏竟然和?她说,要她与他?共治天下,开盛世太平……
就她?
她能行?吗。
不不不,她怎么能行?呢,她就是一个……小娘子啊。
明婳心头发慌,只觉得这太过荒谬可?笑,可?心里深处却响起另一个声音——
为什么不行?呢?裴子玉都说她行?呢。再说了,哪有?人一生下来就会处理政务、安邦治国的?不都是后来学的么。
她一开始也没想到积善堂能建起来,但?不是建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