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离开了这儿,还能去哪儿?”
章孔刘无情道:“拜托,别自作多情了,这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他有爹有妈还有钱,离了你,生活照样多姿多彩。瞎瘠薄操心。”
话毕,他摇着头转身离去。
林申折在原处坐了许久,在某一秒钟,看见窗外的飞鸟狼狈地落下枝头,才有所惊动似的,蓦地起身,三两步快速来到对面的房间。
去得可太巧了。
少年已经醒了,他滴溜着漆黑的眼睛,一看见他,就把脑袋埋进了被窝里,简直在用生命诠释有多么的不想见他。
林申折站在床边,垂着眼看着那鼓成一团充满怨气的被子,嘴抿成了一条线。
片刻后,他终于叹了口气,很低地问:“你想回沈家吗?”
被子里没有动静。
“还是觉得,去了VBN就会比在这里过得舒坦?”
被子里依然没有动静。
“总得告诉我,你要飞去哪儿吧?”
这回,在安静了好一会儿后,被子里人终于翻了个身,隐形地背对着林申折。
这一刻,林申折感觉到他和他之间所横亘的鸿沟更深了,眼底似有落寞像雪花般一片片落下。
他抬眸看向窗外的艳阳天,自顾自地在心里劝自己放这孩子走。
但和之前一样,他总是在每一次好不容易说服好了自己以后,又能找出不能放沈坠走的理由。
其实无外乎那几个。
——沈坠还小,他能去哪儿?
回沈家?
到时候和亲爹不合,又该离家出走了。
去别的战队?
他现在一个替补的水平,去了得到的也是冷遇。
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
一个小病号,自理能力都没有,谈何独立?
所以,林申折并不认同章孔刘所说的“这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
一个人能独立活下去,前提是他得有一双能飞的翅膀。
他确信,沈坠目前还没有。
可是,怎么办呢?小鬼就是想走。
为了离开他,偷公章伪造合同的事干出来了,自残的事也干出来了。
此时此刻,林申折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世纪难题……
“叩叩叩”,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门并没有关。
林申折一回头,便看见章孔刘站在门口,表情有些怪异地对他说:“咳。老林,家长来探视孩子了。”
他第一反应是,沈学军来了?
万万没想到,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从容不迫地响起,一个年岁貌似只有三十来岁,气质又很典雅高贵的女士走了进来。
林申折只恍然了两秒钟,便立刻认出了她是谁。
也正因如此,他当场怔住了,眼底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涟漪。
怎、怎么可能?
女人站定在门口,不远不近地望着他,礼貌地笑了笑,一开口,声音柔美得像花园里盛开的白玉兰,又不失坚定的力量。
“林总,我相信你应该认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