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不必,刘大人既然不说,我等自然不会为难。”谷易行慢慢道,“庄子上的一切事物普遍交给刘夫人打理,我等还是去找刘夫人询问为好。”
江无眠跟着道:“若你觉得刘夫人等人可以舍弃,为了大业能安心送她们去死,那安置在外面的外室也不是不行。”
刘问崖的确有个外室,养在胡同里,还同外室有了一双儿女,正是准备科举童生试的年纪。
刘问崖咬牙切齿,其他人嘴里说出来不信,但江无眠抄家灭族是专业的。
若是翻看他的历史传记,可以看到每一页都浸着鲜血。无数人前仆后继,试图把江无眠困于一方天地中,实际上却搭进自己一条命,家族百年繁荣也功亏一篑!
所以说,其他人说的他都能不放在眼中,江无眠这厮说到做到,他不敢放肆。
但要他承认,还缺部分直接证据,完全可以抵死不认,但他不认,他的儿女要怎么办?
结果不待他想出方法,江无眠三人携手离开,头都不回。
刘问崖:“!!!”
江无眠,你个卑鄙小人!
人走后,刘问崖坐立不安,没有之前的从容应对。
夜间更是辗转反侧,一闭眼就是家中妻儿的各种死相,还有颇受他疼爱的外室儿女,更是伏在他身上哭泣。
他如何能放得下!
三人离开,互相看了一眼,江无眠道:“晾他两日,过段时间再来。今日尚有时间,不若再去整理一番证据?”
南方证据源源不断,饶是他们三个部门一块干活,也是要花费一些时间。
为使建元帝不至于白等多日,早早决定是斩断外戚还是废立太子,他们几乎是吃住在衙门,根本没回过家。
谷易行和陈章心有余悸,这证据看上几眼就要思量背后到底是谁,朝中又有谁参与了此事,每日不说过得战战兢兢,那也是分外惶恐。
江无眠还像是无事人一样,奔波多处,合整信息,每日能跑多个地方,充满精力。
果真还是年轻人,做事热情高,还不怕建元帝责罚。
谷易行和陈章二人做事之余万分感慨。
江无眠不知他二人在想什么,回去后总结一番他目前得到的线索。
当前表面证据指向东宫太子试图插手科举舞弊,太子一党中刘问崖是其母舅,天然的外戚和太子党。
建元帝到底是知道他们的动作还是故意造成今天局面的?
掂量下现在所需的人才数量,江无眠认为建元帝是不知情的。
毕竟科举舞弊案牵扯甚广,动不动砍头流放,依当前的人才缺口来看,建元帝都要再开恩科了,哪儿还顾得上搞这种阴谋。
那太子知不知道?
是有人打着太子旗号自作主张还是出自太子授意,以此拉拢朝中大臣?
前者说明太子废物,连自己手下出了掌控都不清楚;后者就要戳建元帝肺管子,这不是明摆着要夺权吗?
建元帝年纪越大,越不容许人忤逆他的命令。因他明确感受到了时间流逝,身体的衰老,即便是恋念权力,但也不得不做好某一日快速交接权力的准备。
——这不意味着一两年内就能让太子登基称帝。
太子如此迫不及待拉拢朝臣的举动,岂不是说他有不臣之心?
纵然是太子,但在太子面前,仍然是半个臣子!
臣子越权,越的还是天子的职权,建元帝不能忍。
所以,太子如今的处境算不上好,即便是他出来,朝中大臣怕也是要重新估量太子的含金量和本事。
这等御下不严,说大了怕是连朝堂都管不住,大周这辆奔驰的马车万万不能交到这般的储君身上。
江无眠没回家,近来几日不怎么上朝,故而也是不清楚当下朝堂上的风雨。
已是有人暗中观察长大的皇子皇孙,到底谁有资格继承大统。
就算是太子不废,外戚一家也完了。
这样的太子要用人一般会有两个渠道:一是投靠过去的自己人;二是挑选科举上来的自己人,也就是所谓的天子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