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眠在地上框出正方形,三人合力挖出地基,上面先铺一层砂石,再将水泥、沙子、石子按比例混合,最后抹平。
“注意阴干,用草席盖上,每日浇水。韶远县的太阳太大,最近一晴天,温度上来,水分蒸发太快,水泥会干裂。”江无眠拍拍衣袍上沾染的灰尘沙子,起身叮嘱金不换。
金不换捋着胡子,翻出近些天的记录,恍然大悟。
他入了误区,一直以为水泥成品出现问题,根源上是使用方法错误!
明白不是吃饭手艺出现问题,金道长再度抖擞精神,先是夸了一番江无眠的机智,又不着痕迹地邀功问分红。
契契书上标着每卖出一份水泥,减去成本,利润由江无眠和金道长分割,这和水田犁的经营情况一模一样,每一张犁都有江无眠和赵成的分成。
只是比例不同。
江无眠毫不意外,“等水泥彻底稳定,县衙会采买第一批,分红少不了。”
水泥的配方至关重要,至今还没道童出现在别院内,也是怕来人心性不好,透露消息。
骤然派人来,也会暴露什么,最后只能让林师爷紧着这边,他好歹能打,打不过还能带着金不换跑路。
林师爷咂嘴,“行,制肥料一事交给衙役,我随金不换炼丹、水泥。”
江无眠二度提出甲方要求,“水泥试验成功,再制作红砖,水泥原料删减一部分,是红砖材料。金道长,此事还要辛苦你再度钻研衍化一番,事成之后仍按照契书分红算。”
金道长听完画饼,热血奔涌,回丹房钻研新方子去了。
毕竟江无眠每月月初发底薪,小院里现今没招人来,一切采买东西全走县衙支出,有时不够会直接给钱,还有部分分红的钱在路上等着,他自然会为江无眠尽心尽力。
江无眠和林师爷交接县衙事务,“肥料的事有陈平接手,一队十人看五亩地,大材小用。从制作肥料开始,全去学习种地。”
林师爷没去田间上看过,不知江无眠为何任用陈平,他印象里陈平好似是个沉默寡言的农家汉子,一紧张就憋不出几句话。
听完江无眠给的理由,他同样和赵成意识到某种东西。
这与大周现行的地方官职替补规则是不太一样的,它更像是中央,以考核任用官员,能力及格上任,不及格卸任。
甚至,它比中央更加直白,不需要看谁的脸面。
“大人,领头的户书吏书等人先不说,先把底下跑腿的人填齐,分担部分事务。”林师爷建议道,“直接在县城招人,就近有住房的。”
林师爷想到县衙后院填满人的房间一阵头疼,他们大人连个跑腿小厮都没有,原因就是后院住不下,一直没在当地买人。
江无眠无感,他并不习惯身旁有人,即使纠正二十来年,潜意识中仍有防备,就不适合有人跟着。
不过林师爷说的在理,领头找不到,底下跑腿还不好找?
用不上多少有能力的,执行能力强、机灵会看眼色、学习能力好……都能做跑腿,万一有机灵的还能提拔上来当一房领头。
江无眠想了想,果断拉出一人,“张榕去做,等他歇过几天,先管县衙人事变动这部分。”
人事变动?
林师爷品了一下,觉得大人说的也没错。
张榕接到消息时还在灌药,连续三天风里来雨里去,不幸成为县衙风寒第一人,以免传给他人,这几日都是独自在后院待着,前院办公场地都没出现过。
“招人?六房里招人,不设领头?”张榕端着空空如也的药碗,声音从土布口罩下传来,沉闷又模糊。
六房空一时半会,问题不算大。江无眠处理速度快,四个师爷有执行能力,两相结合,要不要无所谓。
随着韶远县重建,需要他们的地方一多,处理起来耽误时间,招人也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江无眠把林师爷的说法和自己结合前世笔试面试的情况说了一通,“先列计划,预算和流程报给、报给我。”
林师爷还在郊外,此事只能他自己负责。
张榕开动脑筋,又把这事扩张了下,“大人,咱们能反过来!流民中有人本身有才华能力的,进县衙做胥吏可以落户韶远县,工程队也一样,不偏颇不偏颇。”
林师爷想的死县衙住不下,但张榕和他相反,县中有不少空房,由县衙出钱赁房安置也行啊,只要把人留下,好说好说,一切都好说!
要知道,不仅是流民过来,还有其他县的读书人远道而来,只为看一眼能让圣上降下圣旨的知县到底是谁。
其中有刚过童生试的、院试的,有趁机拖家带口过来投奔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总体来说,借着江无眠如今的名声,能招揽一个是一个。
江无眠听着越来越耳熟,半晌,他想起来,“……人才引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