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队长认为县城里鬼子布防严密,进城救人无异于飞蛾扑火。
到后来见苏明没完没了地苦求,索性关了他的禁闭。
直到3天前,苏明找了个机会,骗过了守卫战士,才孤身一人跑出营地。
他先潜到县城的北门外,遥遥看到城楼上没有挂着人头或尸体,知道阮灵尚未遇害,这才心神稍稍安定了些。
又在城外等了2天,终于找到机会潜入城内。
大老刘听罢苏明的讲述,低头不语。苏明急切地问道:“灵灵有消息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还在宪兵队里。据一个买我杂货的伪兵说,姑娘被关在地牢,被捕后几乎每天都被拖到刑房折磨,惨叫的声音整个宪兵队都能听见。”大老刘顿了一下,小声说道,“我还听他说,每天夜里,阮姑娘还会被押着去宪兵队院子里的那个日本兵营房,据说是去……串被窝。”
“串被窝?”
“就是被那些鬼子兵轮番糟蹋。”见苏明不懂,大老刘解释道,“被捕的女同志,只要是年轻点的,都难免要被敌人污辱。阮姑娘这样的美人胚子,敌人自然不会放过她。可怜她还是个孩子。”本来大老刘还想告诉苏明,阮灵不仅被鬼子串了被窝,还被剥光衣服,绑在宪兵队操场前的木桩上,任由过往鬼子、伪军随意凌虐。
但看到苏明眼里冒着的火,大老刘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刘叔,看来不能等了,我今天晚上就去宪兵队,死也要把灵灵救出来!”苏明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这次带了什么家伙来?”
苏明从腰间解下一把一尺多长的匕首,“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只带了这个。”大老刘看了看匕首,摇了摇头:“宪兵队里整整驻着一小队的鬼子,再加上伪军,不下一百条枪。李队长手下有百十号人,都不敢去那里救人,你就凭这玩意儿,不是去送死吗?”
见苏明低头不语,大老刘接着说道:“就算你真的杀进去了,能救出阮姑娘吗?阮姑娘被折磨这么久了,浑身是伤,走都走不动,你们两个人怎么出来?”
苏明眼里冒着火,恨恨地说:“实在逃出不来,我就一刀给灵灵一个痛快,然后我自杀陪她!”
“苏明同志!”大老刘提高了声音,“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接着,他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敌人每次杀害我们的同志前,都会提前一天在县城各处张贴布告。现在没见到他们张贴布告,说明阮灵同志暂时还没有危险,你先不要急,今晚就住在我这里,咱们慢慢想办法。”
苏明沉默了,过了许久,他问道:“那个转移药品的库房,现在还在么?”
“不在了,半个月前,敌人过来搜过,把门给封了。”大老刘往烟袋里填了些烟叶,抽起了旱烟,“不过李队长早就把东西转移了,除了一些拿不走的包装盒,敌人什么都没拿到。”
苏明心中一震,这个库房的地址,只有极少的几位同志知道,难道……看着苏明疑惑的目光,大老刘平静地说道:“是的,阮姑娘把库房的地址说了。能在敌人手里坚持半个月,阮姑娘真是铁打的女子,今年咱们城里几处被端掉的联络点,被捕几位兄弟,没一个能撑过十天,最短的不到三天就全招了。宪兵队的那些酷刑,大老爷们都受不了,阮姑娘一个女孩家是怎么受下来的?光是专门给女人用的刑,宪兵队就有几十种!”
“给女人用的刑?他们对灵灵……”
大老刘摇了摇头:“我听一个参加过刑讯的伪兵说,他们给阮姑娘上的刑,都是折磨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的,而且是没日没夜地熬审,阮姑娘熬不过去的时候,就说了几个假地址,王宝派的人扑了空,回来之后,就变本加厉地给姑娘上刑。后来,王宝那个畜生,给阮姑娘用了一种叫“探龙宫”的酷刑,他们用一个粗铁丝做的钩子,从她的尿道插进去,一直捅进膀胱,乱搅乱刮一通后,再生生地拉出来。问一句,捅一回,从早上折磨到中午,捅了不下二百次。阮姑娘不招,他们就给她灌一肚子凉水,逼她当众撒尿。姑娘的下身都给钩烂了,一撒尿就疼得全身乱颤,常常是一泡尿没放完,人就昏过去了。第一天敌人没拿到口供,第二天他们就再捅、再灌,一直折磨了三天。最后,他们往那个钩子上绑了电线,捅进去直接电她最要命的地方,这才撬开了阮姑娘的嘴。但是由于在审讯上花了太多时间,等王宝带人赶到仓库,那里早就搬空了。据说,王宝为这个恼羞成怒,回去又用探龙宫折磨了阮姑娘好几次。”
听完大老刘的讲述,苏明已是泪流满面,他无法想象,那个身形还没发育完全,柔弱、天真的女孩子,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是怎样孤独地面对这些酷刑的。
他后悔那天晚上由于自己的不慎,使阮灵落入敌手,如果能重新选择,他宁愿和灵灵一起被捕,哪怕能在狱中分担一点痛苦也好。
看到苏明痛不欲生的样子,大老刘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这个年轻人要是冲动起来,可能会坏大事,赶忙抚慰道:“现在阮灵对于敌人已经没什么情报价值了,敌人几天前已经停止了刑讯,你不要着急,营救的事,得找机会,不能蛮干。”
苏明默默地点了点头,大老刘接着说道:“今晚你先在我这里住下,明天我去街上打探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