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着这样的夏菀,夏生开心地笑了,自己那无力的报复成功,让他心中生出了些微不足道的复仇快感。
“哈哈……混蛋。”
“……哈啊,这样吗,小夏离家太久变成这样了吗……”夏菀平复好情绪,抬头看着夏生,只是眼中的怜惜与愤怒尽皆消失,剩下的只有决绝。
“妈妈会让小夏道歉的。”
“呵……”
夏菀回过头去照顾来了那个高个的医生。
“开始下半场手术吧。”
“啊,好,好的,夏女士,我这就去叫麻醉师进来。”
“等等……不用麻醉了,直接开始做吧,直到他道歉为止……”
“嗯,不,不麻醉吗,可是那样对患者会有一定的风险……”尽管戴着口罩,但是从皱着的眉头也能看出医生的难堪。
“我花那么多钱把你们请过来,在保住我儿子性命的同时满足雇主的要求是你们的应该做的事,不是吗?”
“可,可是……好吧,我们……会尽全力。”医生看向夏菀的眼里尽是敬畏,最后她还是支支吾吾地答应了夏菀。
夏生在一旁听着,听见不打麻醉,身体微微一颤,心头也升起了几分畏惧与后悔,但他表现得还是很坚强,没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很快下半场手术开始,医生先是用两根临时找来的白布将夏生固定在床上,随后将一根带绳子的橡胶咬棒绑在夏生嘴前。
夏生没去咬它,他闭着眼睛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是因为恐惧与紧张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
医生见夏生没咬那根咬棒也不着急,因为她知道他迟早会咬的。
几个同样穿着蓝白色手术衣的人围到床边,她们检查起器具,做起最后的术前准备。
“小夏,现在跟妈妈道歉还来得及。”夏菀站在床边,将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夏生。
她的眼神不喜不悲,但见拆掉布后,夏生那血淋淋的巨大创口,以及为了后续植皮而留在上面藕断丝连的几片皮肉,她的眼里还是掠过几分怜惜。
“咕嗯!?哈……哈啊……啧。”
空气直接的接触创口,那剧烈的痛苦一时让夏生的牙床都有些发软,那瞬间他真的在心里生起了道歉的念头。
但待他睁开眼望向夏菀,看见她那副兔死狐悲的伪善模样,夏生心底的怒气又燃起几分,他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紧闭起眼睛,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夏女士,真的要这样吗?”
“啊啊……开始吧。”夏菀见他依然是这副灵顽不化的样子,心中也是微微失望。
但她也相信此举绝对能让夏生松口,变回自己的乖孩子。
“咕!?”
夏生感觉到有人自己接触自己左手的创口,将那几片皮肉码成最适合缝合的模样。
触电般的痛感传回脑内,仅仅是主刀医生的几下接触就疼得夏生近乎失去意识,他喘着大气,身上开始冒起虚汗。
刺眼的手术灯灼得他睁不开眼,想挣扎,但身体的残缺与布条的束缚让他最多就是轻微扭动一下自己的残躯。
“咕,啊……哈啊”
“左手创口开始缝合。”
随着主刀医生话语的结束,更大的痛苦顷刻间袭来,一根细针贯入皮肉之间,连带着后面的线,夏生瞬间就被疼得惊呼出声。
“啊!!!哈,哈啊……疼……疼,咕,啊啊!!呜……啊”
而很快又是一针,几乎是一针紧接着一针,没给夏生留似乎喘息空间,针线穿越皮肉的痛感远远超越了夏生先前对其的一切想象。
打小夏生便是很怕疼的体质,因为这体质,明明块头在同龄人里称得上高,但是从小到大他却几乎连一场架都没有打赢过,为了躲避痛苦与霸凌他开始变得远离众人,尽量地避开他人的言语或者直接伤害。
而慢慢地,他开始忘了真正痛苦的感觉,甚至忘了自己怕疼的体质,而现如今这细针嵌入肉体的痛楚强迫他回忆了起来。
很快眼泪就流了下来,作为唯一的发泄方式,夏生已经是不自觉地紧咬住了嘴前的咬棒,喉间也传来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以及参杂于其中的抽泣声。
夏菀看到这样的夏生,自然也是于心不忍,她数次想要开口制止,但想起他之前盯着自己的那怨恨眼神,夏菀还是无奈地决定继续磨磨他的锐气。
高个的医生很紧张,她一面留着冷汗一面紧盯着现实夏生的各项生命指标的仪器,她知道,如果出了事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夏菀很紧张,虽说是她自己做的决定,但万一夏生真有个三长两短的,那结果完全称得上是追悔莫及,这让她心底也有些后悔起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