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齿伶俐的前班长被吕一航怼得哑口无言,连像样的话语都组织不出了。
吕一航冷哼出声,接着乘胜追击:“我跟提塔结交,难道碍着你了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我就想问了,我和你有那么熟吗?”
夏犹清简直想呐喊出来:“当然很熟啦!中学的时候,我们是珠联璧合的班委搭档,是无话不谈的阿宅好友,你难道忘了我们的情谊吗?”
但夏犹清喊不出声,滚烫的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
——一航,要是我早知道你也是异能者,我们的关系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最起码,我大概不会拒绝你的表白吧……我们明明能更加坦率地面对彼此,甚至成为相伴一生的恋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吕一航拿起桌上的账单,起身离席:“我去买单了,再见。”
夏犹清被这话惊醒了,慌慌张张地伸出手臂,似要抓住他的衣摆:“不,还是像高中那样,我们俩AA吧……”
“没必要。”吕一航头也没回就拒绝了,声音冰冷得像瑟瑟北风。
他到柜台前麻溜地结完账,径自离开了“庞图斯”,把挂在门上的铃铛撞得郎当作响,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夏犹清。
夏犹清僵坐在座椅上,痴痴望着消失在门后的身影,泪水终于涌出了眼眶。
回翔在夏犹清心中的唯有一个疑问:那两个星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把一个人的记忆比作一本日记,那么到了夏校第二天往后,她的日记章节就褪了颜色,变得模糊不清。
不……应该说,那些页数都被撕得干干净净,要不然,怎么会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我的记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夏犹清伏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痛彻心扉的哭声传遍了整个餐厅。余下的顾客纷纷向她侧目,投来好奇或八卦的眼神。
那位勤工俭学的卷发服务员站在出餐口,远远看到夏犹清的惨状,稍稍叹了口气,就端起盘子继续上菜了。
他的心里没有过多的同情和怜悯,每个月都能在店里见到情侣分分合合,那只是被甩的姑娘中微不足道的一员罢了。
吕一航走到外面的人行道上,天色已完全暗淡下来,附近的网球场上人声喧嚣,迎面吹来习习的晚风。
吕一航却摆脱不了心中的烦躁。
假如他这时不在校园,而是站在阒其无人的山顶,一定会声嘶力竭地大吼出来吧。
思来想去,他最终拨通了提塔的电话,想要好好倾诉一番。
滴嘟滴嘟的铃声稍纵即逝,提塔用甜蜜蜜的声线叫唤道:“喂,晚饭吃得开心吗?”
“唉,吃了一顿『郁闷饭』。夏犹清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怎么能这么无理取闹啊?你知不知道她说什么,她要我跟你绝交!她以为她是谁……”
吕一航像个唠叨的八婆,谈起了这场不愉快的重逢,一连讲了一刻钟也没停顿,足见他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
提塔耐心地听着吕一航的吐槽,等到他怒气基本消散了,才轻声开口:“说完了吗?”
吕一航铆足气力,踹向脚边的一块小石子,将它踢飞到树底的阴影中,闷声道:“说完了。”
提塔叹了口气,说道:“吕一航,你误会你的旧相识了,她什么也没做错。如果说她是某个故事的女主角,那么在她的剧情里,我和古典法师协会才是反派。”
吕一航一怔:“什么意思?”
“她肯定想不起来她在我家的见闻了吧,那不是因为她记性太差,而是因为——”提塔停顿了一会儿,带着一丝愧疚解释道,“在我的提议下,协会封存了她的部分记忆。”
这下变成吕一航尴尬了。
他停下脚步,恰好处在一个十字路口,边上没有其他行人,苍白的路灯光打到他的头顶,照得他鹤发半垂。
他喃喃问道:“咦,什么鬼?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哈,当然是为了保护她啦。在凡人世界中成长起来的天真女孩,使役恶魔的技巧全靠自学成才,却被大人物们当成趁手的棋子,她能经受得住这种恶意吗?”话筒那边提塔清脆地笑了一声,旋即又郑重其事地压低声线,沉声道,“把她的联系方式推给我,我有话想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