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旋起旋灭,少年可汗引林中野人,终复平。
野人们占据原有的部落草场,在草原上建立起来了新的部落,成为新的头人,纷纷送其子送入汗庭为怯薛卫。
原有的一众贵人,则连根毛也不剩,他们部落丁口则尽数归于王庭。
十四岁便统一草原,胡人把他捧上了天,敬畏于天神传说,尊称他为长生天主。
“祢罗突”
有人在唤他,少年从回忆中醒来,看向天幕,那是一尊真正的天神,现显出一道伟岸躯体,他庄严宝相,着帝御衣,带鹿卢剑,端坐在一座高耸入云且富丽堂皇的尊驾上,一动不动。
他开口,声如洪钟。
“止有三年”
赵淯平静下来,万千思绪尽去,他记起来了,他是个无心之人。
他还余三年寿元,用来复仇,用来平定天下。
这是神的旨意,也是他不死的代价。
他睁开眼,理清一切。
自老可汗在多泽河收他为子,统一草原后经数年大治的胡人崇拜,到杀入中原倾覆王朝的百姓凋敝,他做得已经够多了,可世家一茬茬如麦秸一般杀不完。
儒乱法,武犯禁,庙堂奢靡享乐,江湖侠盗不止,细数下来,那一位官吏与仙门不是皆出于朱门?
于是高官得坐,骏马任骑;仙师行世,好不快意。
若只凭铁马横行,除却南方,扫平天下轻而易举,可如若想谋求真正治世……
三年不够,远远不够他大治。
这就是赵淯从一开始便没打算待在镐京的原因,赵淯从没忘记他是怎么入京的,他的根基在草原,留在京城的贵族们畏的是他的兵马,而不是敬他那个所谓的太子名头。
让出这座无险可守的京城,以天下中心的诱惑,吸引那些躲在江南的诸王率军入城。
取得大义的诱惑,没人能忍得住,到时候自己再一网打尽。
但这时间真的够吗?计划真的能按照设想中的安稳进行吗?赵淯没有那么天真认为事事能如他所料,可如果能再给他五十年……
吐出胸中浊气,少年缓缓起身,他不是一个纠结后悔的人。
冷静下来的赵淯,又想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猛然抬头四扫,终于看见铜镜前正在梳妆理鬓的新妇。
赵淯瞬间破防,神志已清的他只要稍稍回想昨晚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就彻底明白了一切!
但他误会了。
察觉目光的母亲,放下檀香木梳,长裙拖地,莲步轻移,满是欢喜又小心翼翼地来到儿子身侧。
“淯儿醒了,可要吃些什么,母后这就去做……”
“贱……”少年硬生生压下脱口而出的脏字,最后都只憋出两个甚至不算羞辱的字眼:
“妖妇。”
全小渔愣了愣,随后低头不敢反驳,似是认可。
赵淯一把抱住美人,开始侵犯猥亵,也是试探逼迫。
“不要!”妇人娇呼一声。
少年瞬间僵住,身体不听使唤,他怀抱美人一动不动,脸上升起暴戾恣睢的神情,全小渔尽管看不到,但还是能感觉仇视的目光盯着她:
“呵,这次又是什么邪法?”
声音平静,但蕴藏着滔天怒火,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委屈质问,又像是再次信任后被背叛的怨愤,少年恼怒于自己昨晚竟然还对这个妇人有过一丝相信,他就知道只要放下警惕便会遭到残忍陷害!
全小渔不说,只挣脱怀抱。
“我缘何动弹不得?”见妇人不答,赵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怎么,等下又是取我心供你吃罢,之前说的话也是骗我的。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信了你。不愧是大虞皇后,天山玄女,真是很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