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是最通人性的一类法器,人会因本性不同而使蛊的效果有所差异,蛊也会随着被使用的次数增多而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意识。
就连沈剑南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自己明明十八年来没怎么接近异性,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驾驭女性的知识?除了是这蛊的作用以外无做他想。
沈剑南看向四周,星空之下的雪地凉亭,明显感觉到这是梦境,而且正是她的仙子美母沈月如的洞天福地梦境。
“阴蛊竟然自己发动将我拖入梦中了?难道是因我与阴阳驭奴蛊的羁绊加深?”沈剑南心中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欣喜,多日未能再次闯入的美母梦境终于再次敞开。
至于留在现实中昏睡的肉身,沈剑南并未担心,他早就在卧房中布置了大量控制类法器机关,那姬芷云即便表面上装得再驯服,只要动了杀心,法器便会触发,因此安全上绝对无虞。
沈剑南催动阴蛊,将自己再度幻化为那黑衣绷带的天外之人模样,随后向沈月如常站的方向走去。
果然,即便是在梦中,沈月如也如往常立在望台上眺望星空。
沈月如也感觉到了他人靠近的气息,但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她清楚地知道现在是在梦中。
自上一次春梦烦扰后已过去许久,清心忘情咒也施展得更加频繁,本以为在此咒的防护下自己不该再受春梦困扰,结果那黑衣人却再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独自空守这名为【南天命】的洞天福地无数年岁,心中难免寂寞,春梦便是这寂寞的产物,在清心忘情咒效果薄弱的时刻,她便会如凡人一般孤寂难忍做起这等淫靡的梦来。
但她的春梦,向来只有一个主角,便是她的亲生儿子沈剑南——这不伦的欲望当然是只有仙子自己知道的秘密。
可如今,却有了一个不知来处的黑衣人两度出现在梦中,沈月如不由得心生警戒和排斥。
“仙子为何看起来这般忧愁?”沈剑南用覆盖着黑色绷带的脸发出完全不似自己本音的粗粝声线。
“与你何干?”高冷的仙子依旧是那副冰霜面孔,只是这次,连看也不看那黑衣人。
沈剑南倒吸一口凉气。
星空,仙子,侧颜,冰凉的语气,这一切都如沈剑南在现实中与母亲相会时别无二致,但不同的是,他不再是那个无能为力只得眼巴巴渴望的幼犬。
我是猎手,她是猎物,这应该是猎物对猎手的态度吗?
面对心中挚爱的女性,沈剑南此刻却感到无比的愤怒与恨意。
为何,不肯看我?
为何,不肯拥抱我?
为何,不肯证明你爱我。
明明可以对陌生人千般媚态宛如雌兽,却不能对自己的儿子表达一丝一毫的温柔吗?
虚伪。
如今沈剑南眼中的沈月如,就是一个伪装成高冷模样,对自己不管不顾,背地里却淫荡下贱被陌生人玷污却还淫水直流的浪荡女人。
现在,我要用这份力量,亲手撕下你的伪装。
爱与恨,从来不是反义词,而是同一者的两个名字。
沈剑南阴着脸,向前踏步,如今他与阳蛊的羁绊,已经不需要口头下令,只需心念一动,便可实现控制。
沈月如动弹不得,只觉得身体被浩瀚的伟力束缚,只听背后脚步声逼近,即便神智仍然清醒,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那不见面目的黑衣人正立于她的面前。
“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沈剑南低沉问道。
“梦。”沈月如不动不摇,清冷依旧,语气如寒冰化剑,道破了她已看穿这是梦境的事实。
沈剑南却丝毫没有因这拟态如现实无二致的阴蛊梦境被看穿而有所慌张,反而在绷带下露出冷笑,他手一挥,星空雪夜的洞天场景如朝露般消退。
四周在阴蛊的作用下幻化为了漆黑幽深的地牢,连枷,刑具挂满阴冷的石墙。
“是噩梦。”沈剑南依照自己在藏书阁古籍中看过的姬氏王朝对忤逆者拷问行刑的隐秘诏狱还原出了一个牢房。
沈月如淡蓝色的眸子在光线晦暗的囚牢中散发着月光般的幽光,她并没有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惊慌,即便她身体不能动弹,但这终究只是场梦。
只是,她忽然察觉到了些什么。
“你不怕?”黑色绷带绑缠的脸顶到仙子面前数寸近处,连鼻息都感受到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