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曾说,进一所大堂之时,三面围墙异乎寻常的高,他看到东首墙外远处露出一个塔尖……”
“属下明白了!”白发如银,腰板挺直,精神矍铄的梁长老尽管性子暴躁,但是人是极聪明的,说罢,他又拍了下桌子,大声道:“没错!襄阳城内,只有两座宝塔,广德寺的宝塔去年失火,上个月才开始重建,现时尚在召集匠人,采买材料……那城中就只余城北报恩寺的一座宝塔了!”
黄蓉对着梁长老竖了一下大拇指,笑道:“梁长老聪明,若是当年去读书,黄榜上定会多出一个梁状元!”
“哈哈哈,帮主莫要取笑老夫了,在帮主面前,谁也不敢说这『聪明』二字!”
众人听罢,也都笑了起来,尧超戎笑着,心中却尴尬不已:“我一向自诩聪明能干,进那大堂时,眼中也掠过那塔尖,什么也没想到,刚才听到后,竟还是一头雾水,别说比帮主,比梁长老也远远不如……”
梁长老又道:“知道了欢喜会所在乃城北报恩寺之西,可能确定具体位置?”
“他说进去的那处大堂,大得异乎寻常!原本只需去那塔顶,朝西望去,何处有一座极大的大屋,便是那欢喜会所在!但是……原本的襄阳织锦院,正在报恩寺之西,工坊内要容织机数百台,工匠数千人,可想而知那工坊有多大……前年朝中撤去了襄阳织锦院后,那所大院被城北的阮歌秋阮员外买下,这阮员外四个月前变卖家产,迁往临安,据说与欢喜会有关,如今临安分舵给超戎传来消息,全城察访,并未见他一家入住临安……想是被欢喜会吞了家产,坏了性命……所以这欢喜会的所在,定然就是城北原本的襄阳织锦院!”
梁长老一听站起了身,大声道:“那还等什么?帮主现在就下令,咱们去灭了这欢喜会!”
“梁长老莫急,等下杨长老和朱长老去暗中调度帮中好手三百人,叫他们各自前去城北织锦院附近街巷候命,定要将那处围得密不透风!再调五百名好手在外围做后手之用……超戎和苟长老、鲁长老去领五十名好手,将那『风云镖局』的镖头胡澈耽擒去分舵,然后将镖局所有人看好……妾身先去分舵……”
待黄蓉说罢,众人起身领命去了,黄蓉喊淑贞取了个紫罗盖头来,戴在头上,将面容遮去,提着打狗棒去了城内分舵。
……
没过多久,苟、鲁、尧三人来了分舵堂内,尧超戎将扛着的麻袋丢在地上,鲁有脚过去解开袋口,将鼻青脸肿,被捆成个粽子的胡澈耽拖了出来,解开他的哑穴:“启禀帮主,幸不辱命,那镖局上下见这贼厮鸟被擒下后都是识趣,也不再抵抗,全数都已看好了,未走掉一人!”说着踢了胡澈耽一脚,“开始好言相请,谁料这贼厮鸟一言不发就放飞镖射人,转身要逃……”
胡澈耽在地上叫道:“胡某何处得罪了贵帮?你等仗势欺人,为何要为难我一个走镖的?”
黄蓉一拍桌子,喝道:“你心里清楚为何要请你来!说!你入了欢喜会多久?
在会中是何职务?只问这一次,若不答也好办,将你关在猪圈内,没了『欢丹』,待那药瘾发作,教你比疯狗都不堪,领教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胡澈耽闻言面色大变,汗珠如雨而下,慌乱道:“黄帮主息怒,我说,我说……”
原来胡澈耽一直贪花好色,性欲极盛,讨了四房小妾还犹不知足,只要不是出门押镖,几乎夜夜混迹青楼。
四个多月前,他迷上了城西“香春阁”内新收的一名胡姬,那胡姬和他交媾之时,拿出黑白两粒丸药,说是助兴药物,他只当是青楼寻常的助兴之药,也就没放在心上,不料一服之后,不但龙精虎猛,快感加倍,更觉得飘飘若仙……于是接连数日都去“香春阁”喊那胡姬作陪,每次都会服用黑白两色药物……如此七日之后,再去“香春阁”,那胡姬说这药物她也是买来的,身边没了,当晚行房之后,就觉得全身无力,又似万蚁噬身,鼻涕眼泪流得止不住……万般难耐之下,他问那胡姬丸药从何处购得,胡姬教他在房内等候,出去了一阵,引那接应使者来与他相见……
为了之后还能继续吃到“欢丹”,又听说入会可以淫弄诸多女子,胡澈耽当时就入了欢喜会,被引去拜见了欢喜尊者……此后就遵那使者和欢喜尊者之命,在襄阳城内青楼中寻访家境殷实的贪花之辈,或是有美貌侍妾和相好的好色之徒,结识后便在言谈中有意无意提起欢喜会……这几月下来,也引了几对男女入会……
听他说完,黄蓉问道:“可曾有官府和军伍之人入会?”
“胡某……不……据小的所知……那州府中的汪押司和我差不多时日入的会……还有那水军的郝格瑟郝副统领上月携一侍妾被接应使者亲自引入了会……”
黄蓉面色一变,站起身来,喊来两个丐帮子弟将那胡澈耽押下去严加看管。
“鲁长老劳烦跑一趟安抚使府,将此事告知吕安抚,请他邀那郝格瑟去他府上,务必要拿下此人!苟长老前去寻方知州,将汪押司拿下,再与他说我和靖哥哥夫妇二人要捉拿鞑子细作,请厢军守好城内四门,许进不许出,不可使一人出城!超戎去领一些人,以城中主道为界,分左右去城内各大小青楼,将这五月内新进的粉头全部拿下,特别是胡姬,一个也不能放走!待将郝格瑟和汪押司拿下之后,城北便动手,我先去候着……”
三人领命分头去了,黄蓉喊来两个七袋子弟扮作轿夫,上了一顶小轿,往城北去了。
小轿径入了丐帮在城北的联络之处,一家豆腐店的后院之内,黄蓉下轿进屋,坐定后,闭目养神,静待消息传来。
一顿饭工夫之后,鲁有脚等人相继赶来,黄蓉见之前安排之事都已办得妥当,起身道:“走!去灭了这欢喜会!”
……
一行人到了前襄阳织锦院前,杨长老和朱长老从对街一所民宅出来,杨长老抱拳道:“启禀帮主,院内这些时间无人进出,帮内兄弟已在后门和周围院墙外埋伏好,四周房顶已也安排暗器好手和拿了鱼网的兄弟守好,只待帮主号令!”
黄蓉将打狗棒挽了个棒花,朝前一指:“撞开大门,从中门直取!”随后提气运功,气涌丹田,朗声道:“丐帮缉拿鞑子细作!诸位街坊安心待在家中,莫要出门!”语声清亮高昂,回翔九天,声闻数里。
声音传进宅内偏院一处屋中,正在盘腿打坐的那欢喜尊者心中大惊:“这女人好深厚的内功……此处如何暴露的?”这时那欢喜使者惊慌进了屋内,结结巴巴地道:“上师,这如何是好?”
“闯出去便是了!你不会武功,跟在我身后……”
这时候听到厮杀声已到了院内,欢喜尊者起身出了屋,喝道:“我会与丐帮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今日贵帮欺上门来?”
话声刚落,一名丐帮七袋弟子一招“力劈华山”,当头一刀朝他头顶劈了下来,欢喜尊者快若闪电地踏左一步避过,右手捏了个大手印,朝右一挥,同时左腿旋起踢在那七袋弟子的右跨,只听“咔嚓”“噗”两声,那七袋弟子手中钢刀被一掌从中击断,人也被踢飞出去了两丈开外,一口鲜血喷出口中,竟一时起不来身。
“大手印!灵智上人是你何人?”这时候黄蓉等几人也进了这偏院,她远远看到这喇嘛捏了个大手印,便知这番僧必定和灵智上人是一脉出身。
“你识得我大师兄?可知我大师兄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