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边走边说道:“德国党派倾轧,晚点我解说给你听。”
波德莱尔不再站着说话,他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跷着二郎腿坐在雨果右侧。
他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杯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下,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二人之间,似笑非笑的眼眸顿时多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不等其他人察觉不对,波德莱尔先侧过头,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对雨果说道:“他们比我见过的任何一组搭档都要友好。”
聊天技巧之一,在气氛沉闷压抑时,偶然来一点调侃,能无形柔化双方僵硬的关系。
雨果和蔼地笑了笑,接着道:“他们一直都很和谐,是外界的声音令他们感到为难了。”
谈论的当事人没有驳回他们的认可,兰波让魏尔伦坐自己身边的位置,他们没有饮用茶几上的咖啡。
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很正经,涉及政治、军事、社会组织等等情报,即使不够全面,但也非一般渠道能够获取下来。
按理来说,有些秘密情报不该告诉两个不在岗位的人。
但现在情况特殊,不是考虑他们会不会泄密的时候,不拿出十足的诚意和完善的计划,说服不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德国政治复杂,三年一届选举。
老派议员你争我夺,连带德国联邦政府现任总统也曾险些退位让贤。
偏偏歌德就稳如泰山,十年如一日坚守在他的岗位上。
能力强悍,无人动摇自然也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还是他带领着一群默默无声的人。
过往十年的低调岁月,并没有削弱歌德手中的权力,他只是还没找到崛起的机会。
德国像大部分低迷国家,想改变现状就得接受风险,没有确切的道路指引,妄自尊大只会走向毁灭。
既然内部无法团结一心,那就维持现状,消磨掉劣质的人,重新培养新的人才队伍。
这大概就是歌德放任多方争执对立想要的结果。
法国不可能与德国永远保持对立,也不可能和德国永远敌对下去,他们现在最应该警惕的还是英国。
无论是为了个人利益,还是国家利益,他们都有必要去了解一下歌德的想法。
雨果能提供火力充足的武器装备,一支顶级的外交队伍,多条接应、撤退的返回路线。
波德莱尔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此行也是同理。”
魏尔伦全程安静,除非被雨果和波德莱尔问起,否则他不会开口。
雨果和波德莱尔也不会自找没趣,不确定阶段直接搞定兰波就够了。
兰波说出了他的想法,“雨果先生,你能让我和歌德对话吗?”
“本来我想让你旁观我和他的谈论过程,再让你自己决定之后的选择。”雨果立刻没有答应,“但你自己想亲自和他联系,就该明白其中的风险因素。”
兰波淡定说道:“未知异能者,还有我和你们的关系……这些我都了解。”
他转眸看了眼亲友隽美的侧颜,“保尔和卡莉斯塔不会在场的。”
魏尔伦余光瞥向青年深邃的眉眼,他对兰波如此安排,也是一言不发的无关态度。
雨果全程留意他们两人的反应,“明天怎么样?”
兰波颔首一笑,“没问题。”
波德莱尔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去休息吧,好好整理一下思路,想问什么提前跟我们透个底。”
兰波不会临时倒戈,魏尔伦就不一样了,他既可以帮他们,也能片叶不沾身地跑掉。
果果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电视,有些无聊地打着哈欠,目光涣散,心神飘游天际之间。
他不想听他们聊那些暗潮涌动的事情。
从雨果和波德莱尔口中弹出的卷舌音,不用想也知道充斥着各种压力,他们揣测着未来的多样化,忧患着社会的动荡不安。
世界和平,法国崛起,人人平等,这些问题令人感觉极为不真实。
而事实上,国际事件有时候就是那么可笑,比小说中书写的还要荒唐得多。
归根结底,构成这些要素的主要成分就是人,七情六欲的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果果越接触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就越想念无法挽回的和平生活,他的心情慢慢沉到谷底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