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尔伦欲言又止,很是不甘地说道:“丘比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具体是……”兰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语调沉重又有点急切,“保尔,告诉我。”
魏尔伦抬起眸子,天蓝色眼瞳里流露出忧郁色彩,抿了抿唇,却又无法开口表达。
和亲友和好之后,他的人生还是不幸的,无法拯救的同类,无法追溯回的时间。
魏尔伦难过地说道:“丘比说,果果没有完全想起曾经发生的事情,但他体内的吉维尔会随着他的成长侵蚀他的身体、他的思想、他的感官……他将被【特异点】异能夺取生命。”
简单明了的字词组合在一起形成明确化的句子,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飞了兰波维持体面的冷静。
手指蜷缩起来,寒意涌上心头,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思考果果会被吉维尔威胁,可这种可能性被肯定时,仍会觉得窒息,喘不上来气,亲友的声音继续回荡。
“兰波,我不想相信任何无实据的言论,可这一次我却没由来地相信它所说的可能性。”魏尔伦伤感道。
他语气里染上不平静的怨气,“除了它之外,没有人那么笃定果果会死,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亲眼见到过未来一样。”
兰波沉吟道:“未来可以改变。”
他眼睛里燃起火焰,“丘比和我们不一样,它在等,等待我们走进陷阱,然后又故意说给我们听,影响我们的情绪,诱使我们失控做出错误判断。”
“或许吧。”魏尔伦悲伤地看着毫不动摇的亲友,“我真的很乱,完全没有头绪理清方向。”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这件事没人能帮我们。”
兰波见亲友消极,提议道:“我想分离特异点和果果的关联性。”
魏尔伦脸上露出失落而孤独的凄美笑容,“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我们拿什么去替换掉吉维尔呢?有百分百把握保证转移过程顺利到位吗?”
他自己清楚,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兰波,你这是在赌命。”
金发青年眼里布满破碎的水光,“那并不是温柔的森林,那是凶残的怪物,它是恶魔,而我们依附恶魔而存活下来。”
他说:“除非死亡,否则谁也无法分开我们和特异点的制约。”充满韵味的语调裹挟着浓郁悲伤气息。
兰波上前安抚着回忆起痛苦的魏尔伦,他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神情坚定、果敢地说道:“我可以,如果是我,你知道的,我也可以成为你们的心脏。”
魏尔伦闻言,皱起了眉头,无法理解的目光紧紧抓住面前的青年,“你要把自己变成不是人的东西吗?可你想过果果的感受吗?”
在很早之前,果果就和魏尔伦说过自己对死亡的看法,他能接受不完整的生命历程,也希望家人不要为此毁掉自己的人生。
只是,兰波不知道,但他们生活这么久,果果的想法,他也能猜测出来——一换一地牺牲,在他身上不行的。
一星半点的不能说。
兰波循循善诱道:“我可以是你的同类,如果我可以成为果果活下去的希望,那么我是高兴且幸福的。”
“即使付出生命,我也心甘情愿。”他同样无畏死亡。
魏尔伦按住兰波的手臂,情绪激动地劝道:“果果他不会接受的,我也不能接受,最重要的是,没人能抽离他体内的特异点,那会要了他的命。”
兰波举例子地说道:“事无绝对,你忘了太宰治的无效化异能了吗?”
魏尔伦摇头,反驳道:“不!你说服不了我,我比你了解我自己的本质,我的破坏力,你见识过,二阶段是铲除敌人,三阶段是毁灭世界。”
“也只有进入第三阶段,彻底解放吉维尔,耗尽力量,游离在死亡的边际线,你才有机会重新往果果的身体里注入新鲜的能量。”
他嘴唇轻颤道:“而另一种情况,摆在那里,被异能支配的身体有着无法逆转损伤,是什么下场我们心知肚明。”
一个不小心,这个世界就会因为吉维尔而毁灭。
兰波没有放弃想法,“光凭丘比的话,我们还无法判断确定吉维尔对果果的侵蚀程度,有可能现在只是轻微地影响到身体。”
只要有一线希望,做什么都可以,他得先让魏尔伦停止胡思乱想。
“兰波,不要再说了。”魏尔伦咬紧牙关,“我不接受用你的命换果果的命,你得好好活着,我们想其他的办法。”
兰波拥抱住魏尔伦,“我们回巴黎,拜托雨果先生给果果做全面检查,欧洲的技术远超日本。”
他尽可能把危害缩减消失,让安全感回归内心,“果果还这么小,问题发现得早,影响也深不到哪去,及时干预,肯定不会有事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有恃无恐的丘比,却像一根生锈的铁钉扎进二人行动的脚掌,迫使他们改变策略。
短暂的迷惘过后,还要重新调整思路。
果果能感觉到生活中多了许多注意事项,兰波和魏尔伦拿出十二分耐心照顾他的日常生活,明明不适应状况已经减弱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