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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场静司深吸一口气,对众人朗声道:“此次占卜已成,请各位移步会客厅,容我休息一下,再来招待各位贵客。”
他眸中情绪复杂,此刻意外使人感觉沉重。
名取周一将手中白纸递给五条家主,此次占卜所求结果理所应当交给他,“五条先生,请收好。”
五条家主接过,看了眼如鬼画符的文字,“福祸相依,未来不可轻易下结论。”
他微垂着头,敛目闭息,像是在深思熟虑,整个人的气息一下子静穆了。
五条悟从亲信手里接过木匣子,他重新检查了一遍,之后便由他拿着了。
片刻后,五条家主长舒一口气,将白纸放进宽袖里后,他侧过脸,向兰波三人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一同往回走。
兰波也没有推辞同行,微微颔首回应了一下。
魏尔伦放下了果果,牵着他左手落后众人一步。
会客厅一片寂静,的场静司并未出现,周围也没有式神监督他们。
被迫参加仪式的名取周一感觉气氛很尴尬,左右两边都不是好惹的人,他喝了一盏茶,一直保持默默无言的状态。
他的余光瞥了瞥两侧,发现大部分人的表情挺凝重的,除了那坐在不起眼角落的一大一小。
气质优雅的普通青年和精致出尘的小孩,他们俩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淡然表情。或许是本来就不在意,又或许是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占卜就陷入惶惶不安的漩涡之中。
事实上就连名取周一也觉得占卜结果不可随意相信,占卜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不一定就会成真,但如果执着改变什么,反而会印证占卜判词。
——千年来如果有能承受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受肉·体,两面宿傩怎么可能甘于平静下来,他可是以杀人、吃人为乐趣的恶鬼啊。
隐晦的情绪在现实世界里掀不起半点涟漪,所有猜疑最终归于寂无。
果果打了个哈欠,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他靠着魏尔伦的肩膀喃喃自语道:“好无聊。”
也不知道这么等下去有什么意思,净搞些乱七八糟的排场营造神秘感,难道这样能树立高大威严的形象吗。
可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信所谓的不务实事者能做到力挽狂澜啊。
魏尔伦用帕子轻轻抚过果果困意湿润的眼角,垂着脸,浅声吟道:“三分钟,他要是还不来,我们就出去走走。”
果果看了眼兰波,纯净的蓝色眼眸隐约透露出无精打采的倦怠气息。
“没关系的,你们先去休息会儿,晚点我们一起回去。”兰波对二人笑了笑,面上露出“没问题”的表情。
如果不是想看看的场静司能说点什么,三人的确走了,果果从口袋里取出糖果含在嘴里,仰着小脸,遥望窗外蔚蓝的天空。
三分钟的场静司还不出现,那就只能辛苦兰波等待一下,看看他们接下来耍什么把戏。
魏尔伦默数着时间,一脸轻松自然的表情。
果果晃着小腿,慢慢融化的甜味在舌尖上蔓延水果的香气,硬糖在口腔里左右来回滚动,腮边有节奏地鼓起,就像含了栗子的小松鼠一样灵活可爱,不过这并不能掩盖他全程走神的行为。
最后半分钟,的场静司披着件绣墨竹的暗色羽织走入会客厅,“今日是我招待不周,让各位久等了。”低沉的声音饱含浓浓的歉意,神情真挚细腻。
“对于占卜一事,的场君有何见解。”五条家主悠长的声音缓缓响起。
众人纷纷向他投去目光,行有行规,凶吉虽然是看人运天定,但占卜师一般能从中找出破解方法。
“两面宿傩带来的血光之灾来自人祸,自然要从人本身上寻找答案。”的场静司慢条斯理解说着。
他的目光深深注视着五条家主的方向,“千年前两面宿傩被人封印,化作20个特级咒物,尔后在这千年动荡不安的岁月里逐渐下落不明,被诅咒师得到的概率并不小,能打两面宿傩的主意更不容小觑,不如先查查那些诅咒师的动向。”
五条家主慢悠悠地说道:“名取君的切入点很有道理。所谓诅咒师,其实就是玩弄禁忌,为世俗所不容之辈。像诅咒师那样无视生命的存在,压根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释放真正的极恶。”
涉及御三家的秘事,的场静司还无法轻言妄断,只是提了点建议,“五条先生不妨与咒监会提议些相关事宜,比如搜寻特级咒物的下落,又或者加固特级咒物的看守力度。”
与其追究占卜的判词里的大凶险象,不如先想想身边发生了什么,毕竟咒术师也可能变成诅咒师。
名取周一低着头喝茶,一副不想介入其中的样子。
兰波抚着茶杯的边缘,若有所思地看着侃侃而谈的长发青年,的场静司很聪明,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言语表达恰如其分地站在五条家主的立场思考。
“我前段时间从一名落魄的除妖师手里得了一门抽签符术,对于找到两面宿傩手指的位置应该有所帮助。”的场静司笑了笑。
咒术师内斗不比除妖师之间的党派纷争小,的场静司没必要惹一个即将站起来的家族。
这话倒是让在座的人多了几分趣味,不过下一秒,的场静司说的话就让他们感觉不那么妙了,“坏话说前头,抽了签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请谨慎思考是否需要使用抽签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