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可一定得活过来啊!”萧启再一次的心中祷告起来,可无论如何祈祷,终是觉得无甚用处,心中依旧是烦闷得紧,萧启只得作罢,心中不由暗道:“今日这究竟是怎么了,竟是如此烦闷?”
这一莫名的念头才刚刚升起,萧启便觉着眼前一晃,一道利箭扑面而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利箭已然射入他的胸口之处——“噗!”萧启登时双目圆瞪,木然的望着自己胸口插着的利箭,只觉胸口血气上涌,登时一口脓血破口而出。
“有刺客!保护陛下!”他身后侍从突然见得此景,立时吓得四处呼喊,将他围拢在其中,警惕的朝着四周望去,却终是无法辨别是哪里射出的暗箭。
萧启心中一黯,这一箭正中自己胸口,想来是活不成了,难怪今日如此怪异,原来是心间早有预警,萧启苦笑一声,扭头便昏了过去。
“陛下!陛下!”禁军统领庞青闻讯赶来,亦是吓得手足无措,他拔出腰刀,狠狠的斥道:“搜,给我搜遍行宫也要将这刺客搜出来。”传令完后,便扑至萧启身前,见得萧启昏迷,登时大喝一声:“快、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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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儿,你记住,若是有一天为师不在了,你须牢记,即便天下人负了你,那烟波楼也绝不会负你。”脑中一片混沌之际,似乎是一名老者的悲切之声传来,萧启不由想起了欧阳迟儿时的几多教诲,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思念:“师傅,您说得对,烟波楼的老师们,都很好。”
可他还未诉说出声,欧阳迟的面容渐渐一片模糊,竟是变成一位清丽无双的人间仙子,那仙子一声白衣琉仙裙,面色寡淡,沉静如水,但那声音却宛若天籁一般动人心扉:“自今日起,你便唤我‘老师’!”
“老师……”萧启紧紧的盯着这位心中思念得紧的烟波楼主,双目对视,他竟是微微能读懂慕竹的心中所想——“星象占卜早已预示大明国祚难存,而那亡国之君却又是如此薄情寡义令人心寒,即便我叶氏祖训曾有报国之言,但此一时彼一时,我慕竹又何必拘泥于此?”萧启听得焦急,却忽然间画面一转,似乎在慕竹的回忆之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那一年的灯宴之上,慕竹与南宫临空高坐,正聆听着素月与萧念的双琴合奏,却是突然一道炙热目光传来,慕竹循着这股炙热而视,只觉那还未长成的幼童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那眼神清澈,毫无世俗之间的半点俗气,反而带着些许帝王威仪,竟是令一向波澜不惊的慕竹都为之心中一颤:四皇子双目清明,体内帝王之气更甚其两位皇兄,难道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画面再转,却是转入了那间他曾去过多次的“月字号”,素月领着慕竹自后门而入,却是钻进一间看似柴房一样的小屋,行至一堆干柴之际,缓缓拨开,再用内劲掌力一震,那柴下竟是有一处暗格,暗格凹下,素月再领着慕竹回到她自己房间,那床后的铁墙竟是张开了一扇小门,“原来月字号还有这么一间密室。”
萧启心中暗道,随着慕竹目光所及,已然走进了那间密室之中。
密室之内四面环墙,却是有着无数“月字号”伙计打扮的下人正在阅读来往信件,将这遍及天下的“月字号”所见所闻尽数传递于此间之中,素月一入得密室,便取出一张信笺递与慕竹:“小姐,这便是萧启的资料。”
“大明四皇子萧启,其父萧烨,其母淑妃李氏,师从慕容巡,自小研习圣人之学,温良敦厚,待人以诚,深宫中不知何时拜师欧阳迟,修为已近江湖一流高手。大明历八十一年,拜师于琴桦小姐门下,与其共赴草原庆都王庭救出匈奴公主拓跋香萝……”除了人物生平,竟是将自己那一趟庆都之行的点滴记录得甚是详细,甚至于自己与琴桦老师的漠北迷路艰险都记录在案。
“此子天资优异,又难得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一路所历,却都是仁爱之举,天下百姓需要这样一位皇帝。”慕竹看罢信笺,微微点头沉思,心中不由得升出几分豪情:“萧启啊萧启,此次逆天而行皆是为你,还望你莫要令我失望。”
“原来老师出山,却都是因为我一人之故。”萧启心中突然一热,竟是有些微微感怀。
突然脑中画音再转,却是浮现出香萝的憔悴模样:“嗯,我相信陛下,待将她们治好,香萝便守着这‘清心庵’,愿削发为尼,为这场战乱死去的无辜百姓祈福。”一想到香萝,萧启复又变得伤感起来,自昔日在太子宫中亲见香萝与父皇之事,即便是后来听闻是父皇与那摩尼教妖妃作梗,但终究在他心中扎下了一根刺,南京一战救出香萝,他也只是稍加探望,不经意间只觉与香萝生疏许多,“香萝如此待我,可我却心中记挂此事,是不是太过迂腐了些。”可随着自己登上这帝王之位,日夜处理着国事,早已将万民中单挂于一身,身心日渐成熟之下,竟是渐渐觉得香萝不过是自己儿时的羁绊,待将她救出,便觉着那份爱慕之意淡了许多,反倒是更像一种责任一般。
萧启越想越深,只觉那面前的香萝又开始了闪烁变幻,竟是再一次的变成了老师的音容笑貌,二女皆是一声雪白,可相对于青涩纯真的香萝,老师那宛若天人的绝美容颜,那绝代风华的谪仙气质均是胜过一筹,萧启心中不由微微生出一丝非分之想:“也不知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老师这样的神仙人物,也不知老师若是躺入了寻常男子的怀中……”萧启不禁一阵摇头:“不行不行,老师这样的人物岂容他人亵渎……若真是别的男子,倒不如是……”萧启一念至此,忽觉自己竟是对老师起了亵渎之意,当下甚是惶恐,竟是忍不住用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把耳光。
“啪啪……”萧启不断抽着自己的小脸,只觉耳中一片轻响,可却不知为何自己的身子却又隐隐有着推搡之意。
“醒醒,启儿!”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萧启猛然睁开双眼,却只见眼前竟是站着两位绝色丽人,他揉了揉眼眶,正欲起身,却觉胸口还有些疼痛,不由赶紧一摸,却又觉着胸口的箭伤已然不见,不由诧异问道:“老师,我这是?”
“原来你身负‘圣龙血脉’,怪不得慕竹愿意全力助你。”南宫迷离却是抢先说道,可那样子却又不似朝着萧启询问,而是好像在自言自语的思索着什么。
“是宫中有人告知你遇袭受伤,我便带着南宫前来看看,想不到你体内这血脉倒也神奇,这箭伤竟是自己痊愈了。”素月温言答道。
萧启摸了摸那还隐隐作痛的胸口,脑中还在回忆着刚刚的梦中见闻,忽然朝着素月问道:“素月老师,你家‘月字号’门口是否有一处密室。”
素月闻言一鄂,朝着萧启紧紧凝视,那恬静淡雅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寒意:“我不瞒你,的确有一处密室。”
南宫迷离在他二人眼中一扫,不由打着圆场:“素闻‘月字号’有一处通晓百事的情报部门,如今连‘月字号’都入了皇商国库,难道素月忘记将它告知你们这宝贝徒弟了。”
素月却是依旧言语冷漠:“‘月牙’是我烟波楼最后的倚仗,除了小姐,我不会将它交给任何人。”
萧启却是没想着这一问竟是得罪了素月老师,登时苦笑道:“老师多虑了,启儿只是刚才梦到了一些事,若是真有这密室,那也便证实了这梦中之事是真的”
素月不愿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当即道:“前日烟波府中惊雪遇袭,今日你行宫中又有刺客,看来这南京城都好好搜查一番了。”
“一定是摩尼教!”萧启不由恨声道:“惊雪老师曾言那日偷袭她的一个使长剑,一个使双锋刃,而今日行刺我的却又是暗箭,一定是摩尼教那幸存的三位护法所致。”
“好了,先前你昏迷之时,那位匈奴公主也来探望过你,你如今若是好了,最好去告诉她一声。”素月与南宫心挂慕竹安危,便也不做久留。
“香萝?”萧启闻言一滞,不知怎的,心中竟是隐然升起一股歉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