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勉强射了箭出去,却也全数被刀牌所挡。
折翎盘坐,以耳为目,也大概知了场中战况。挥手招过赵破吩咐道:“墙上勿还击,使郝挚晏虎带箭手上左峰。”
赵破听令方动,敌营中却已鸣金,一队队人马潮水般退去。
赵破观敌许久,未见动静,指挥了砦丁将伤者抬去救护,抱起高诵尸身又回在折翎身旁切齿道:“折可求这厮真是老奸巨猾!故意说些交心话语,使奸计险些赚了将军,如今又损了……又损了……高彦俦将军后继无人了!”
言罢,泪如雨下。
折翎闭目,长长一叹,心道:“死仇已结,即便叔父所言是实,如今亦是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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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天非闭目,长长一叹道:“终于到了!但愿张枢密就在城中!若是再往蜀地深处去,便是求得援兵恐也来不及了!”
安鸿勒马,遥望阆州城,见一队队贯甲兵士将城门守把的颇为严密,心下稍安。转头对史天非微微笑道:“进城吧!”
二人并辔至城门,向兵士禀明身份。
守门将官不敢怠慢,亲自带了二人进城。
张浚来阆州不久,只拣了城西一处富商庄院住下,并未占据阆州府衙。
二人随在守门将官身后往那庄院行走,见街上各处俱有成队士兵巡逻,时不时将一群群聚在一处谈论不休的人众驱散。
安鸿见士农工商各色人等皆在聚众谈论者之列,心下大奇,方欲开口询问,一旁史天非已发问道:“这位将军,敢问百姓在街上谈论的是何事?军兵又何故将其驱散呢?”
守门将官左脚微跛,回身连称不敢,又叹了口气方答道:“张枢密将曲端将军下了狱,阆州百姓多有不平之言,常有在枢密院外鸣冤者。枢密遂传下令来,使军兵驱散聚集人众,不得当街谈论曲端事。”
史天非闻言眼珠一转,却不言语。安鸿在旁惊问道:“曲端将军因何罪入狱?”
守门将官摇头道:“缘故因由却不是我这等下级武官可以知晓的!”
默默走了一段,忽停步行礼道:“军中……军中士卒亦多为曲将军怅怅,连平日操演都懈怠了许多!二位既是吴经略遣来,定然是他身边亲信。待见了张枢密,若是有机会,可否为曲将军美言几句?金某这厢拜谢了!”
礼毕也不待二人答话,便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再不多言。
行不多时,来在庄院之外,守门将官将二人来意报给庄前军士,转身离去。军士通报后将二人带进庄院,来在正厅之前,请二人在门旁稍候。二人皆是内力高深、耳聪目明之辈,虽只是停在厅门处等待张浚召见,却将厅内人声听了个分明。一低沉声音道:“张枢密,既是吴经略遣人来见,下官这便告辞了!那曲端于自家廊柱上所题’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江上泛渔舟‘一句,确属指斥乘舆,反叛之心一览无余。还望枢密明察!”一清亮声音应道:“兹事体大,本官不敢擅专。王节制今日所言之事,本官当为一表,奏请官家圣裁。小刀,送客!”接着便是衣袂擦拂、脚步声传来。
史天非忙垂头,待一着官袍者转出门口后恭敬行礼。
安鸿萧规曹随,依样施为。
王节制如同未见二人,停也不停,脚步踢踏,径自去远。
那清亮声音在厅中吩咐道:“请吴经略所遣之人进来!”
话音未落,一身高体胖、做亲随打扮之人已出厅门,将二人请进厅中。
厅内主位上坐了一年过三旬的文士,鹿目龙眉,口方鼻正,视端仪穆。
见二人来在近前、行大礼参拜,忙起身伸手,一左一右搀扶,喜道:“天非,竟是你来了!”
眼光转向安鸿,问道:“这位壮士是……”
史天非抱拳道:“不想枢密竟记得天非!这位是折翎折指挥义弟安鸿,与我一同来向张枢密求援的。”
张浚闻言,讶异问安鸿道:“哦?折指挥现在何处?是否安好?”
安鸿亦抱拳为礼,将诸葛砦及和尚原事叙述了一遍,又将风慎手书呈上。
史天非在旁说了些安鸿未至时之事,最后急切道:“和尚原及阴平路双双告急,还请张枢密尽早发兵马钱粮援助!”
张浚展开风慎书信匆匆览毕,叹道:“天佑我大宋!幸得折指挥与风学士当住阴平之路,又有吴经略扼守和尚原,否则蜀中危矣!天非、安壮士,你二人放心,我这便下令调军马往援,不日即可出发!”
言罢,转对那名高壮亲随道:“小刀,使人送天非与安壮士去客房歇息。”
小刀应诺,揖手请客。史天非欲行,安鸿却踟蹰当场,拱手对张浚道:“张枢密,安某唐突,有件事想问张枢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