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冲林而出,身前闪出一长大人影,刀风凛凛,寒气逼人。
魏庆脚步倏地一停,硬生生化前掠为横纵。
虽是避开刀锋,体内真气却是一阵翻涌。
长大身影那口刀毫不停歇,紧追着又是一记劈来。
魏庆无力再躲,遂咬牙将手中铁锥搭成一个十字,举高准备硬抗。
谁知那人刀锋忽转,由竖劈化斜切,缘着铁锥一头划向魏庆肩头。
魏庆趁对方变招,足下用力,一个侧跃摔在地上。虽然狼狈,但终于脱出刀影笼罩。对面那人凝刀不发,操古怪语气问道:“你,折翎?”
魏庆不理,起身再奋力一跃,终出得密林。
一日之内,战胡女、冲金营、愤离丧、往返赶路、身眼被伤,终至强弩之末,只感足下发软,忙伸手扶了木栅站稳。
那长大身影迈步出林,云内微弱月光照于其面,正是金将扑散。
他瞥了瞥魏庆,摇头道:“可惜!”
挥手示意亲兵围剿魏庆,又唤来一人叽里咕噜吩咐了几句,接过一件黑褐色斗篷将自己全身罩住后,绕过木栅往砦前斜坡而去。
魏庆所立之处,乃密林与木栅交接所在,离斜坡小径尚有段距离。
此刻见扑散装扮奇怪,上小径往砦子处走,心内只觉不好。
方欲探手入怀,取火信施放,得了扑散吩咐那人已与众亲兵一拥而上。
魏庆游走接战,虽刺死刺伤几人,却难耐金兵人多势众,身上腿上又添了些伤口,渐渐乏力,身法缓滞。
金兵见他情状,不愿为困兽多添伤死,只是围住他做车轮大战,意图将其耗至油尽灯枯。
不一刻,林中深远处忽然传出一声闷声惨呼。
木栅旁围攻的众金兵闻声皆怔,而林中惨呼及兵刃相交之声越来越近、亦愈发密集。
魏庆趁金兵分神,将手中双锥奋力掷出,自怀中取出火信,便欲扬手施放。
恰此时,林中两道身影破空而出、杀入金兵群中,斩瓜切菜般放倒全数围攻金兵。
一人毫不停歇,越木栅向砦子疾冲;另一人扶住摇摇欲坠的魏庆,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安公子可是无恙?”
魏庆定睛一看,扶己之人乃是赵破。
摇摇头振奋精神,先将火信施放,后道:“安公子单剑屠金营,安然无恙。得知金兵援军至,命我回来报信。”
说罢心头一松,晕厥过去。
空中火信璀璨,化做尘灰下落。
折翎一掌打死名金兵,跃在一大木枝杈上,借火信微光瞰视砦前斜坡,不由大惊失色。
砦前密密麻麻布满俯卧金兵,或用黑褐色布块遮蔽、或浑身裹满泥浆,与土地浑若一体。
金兵尾端在自己脚下不远,前端已至护河,怕是有千五六百之数。
近处一人见天上火信,一跃而起,刀指前方做发令状,口中咿呀大喝。
众金兵闻令跃起,野兽般冲往砦墙。
几架歪歪扭扭的厚木板经众人之手由后向前传送,离护河越来越近。
折翎搭箭,射死一名抬传木板的金兵。正要搭箭再射,余光瞄到一箭飞来,忙侧身让过。斜坡上扑散持弓大吼道:“折翎,来这,死!”
折翎视作不见,充耳不闻,搭箭再射木板旁金兵,扑散亦是继续箭射折翎。
折翎虽是分心避让,却依旧箭无虚发,怎奈金兵势众,难阻木板行程。
望向砦墙,依旧无声无息,黑暗一片,竟是一矢未发、一人不见,如同不曾望见火信一般。
扑散箭射折翎,连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