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孙姓客人嬉嬉一笑道:“老张啊,我说你也太护着他了吧!他又不是你儿子。再说了,你看你自己喝得满脸通红的,可是人家小孩子,却杯杯下肚,仍是脸色如常——说不定啊,他的酒量要比你我都大呢!要你关心,真是多余了……”
他这话音一落,旁边众人立即跟随着起哄,数落老张的不是。
更有人甚至提出罚酒的建议来,一时间乱作一团,好不热闹。
炎荒羽的话一直不多,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些比自己年长的男人们哄闹,仍是来一杯干一杯,却绝不主动去敬酒。
见这个一身学生服打扮的少年虽然在老张的保护下推掉了一些酒,但大多数仍然喝下去了,却始终不见一点醉意,众人中有喝得较少,心智比较清醒的在一旁看了,不觉暗暗称奇,以为炎荒羽是天生的海量。
新郎新娘很快便轮到了炎荒羽所在的这桌。
李中海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
面前这个穿着学生服的少年,为何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复杂呢?
为何他那异常灼亮的目光,会让自己心神不宁呢?
他是谁,为什么自己不认识他呢?
在离开这桌后,他终于忍不住悄悄问身边的新娘宋淇菁:“淇淇,你认识那个人吗?”
宋淇菁忽被丈夫这么没头没脑的问话,不解道:“你说谁呀?”
李中海皱眉道:“喏,就是那个穿着学生制服的……”
宋淇菁本能地回头看了看刚刚离开的那一桌,找到了炎荒羽,看了一眼后摇头道:“不认识,怎么?他不是你家的客人吗?”
李中海一怔,忙掩饰道:“是……是啊!是我父母朋友的孩子吧……”心中却在暗暗嘀咕,想着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此人。
将近八点的时候,喜宴终于结束,道贺的宾客也开始一一离席。
炎荒羽小心地避开柳若兰的视线,夹在离开的宾客中出了酒店大门。
在看到她进入前面一辆喜宴厢车后,略迟疑了下,便咬咬牙,紧跟着钻进了后面的一辆喜车——老天保佑,这两辆车是往同一个方向去的。
上车后,炎荒羽才知道,原来这满车酒气冲天的年青人都是去闹新房的!
闹新房?
炎荒羽心中又是一沉。
那个李中海的新房,若兰姐姐去做什么?
这李中海的新房果然来的气派,居然是复式三层住宅,一排四个楼梯口,每个楼梯竟只有两户人家。
不过这空间庞大、门户繁多、结构多变的住宅,却给了炎荒羽良好的掩护——他一进门,便成功的避开了柳若兰的视线范围,与不同的人群参观新房去了。
为了让亲朋好友尽兴,这所大宅早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包括暖气、酒水、道具等等一应俱全。
尤其是室内不逊于初夏的高温,更掀起了人们高昂的兴致,纷纷脱去外面厚重的衣服,摩拳擦掌地准备大‘闹’一场。
一时间室内春意盎然,每个人都以一身单薄的穿着,轻装上阵,尽情展示年轻人的青春活力。
除去了外衣,炎荒羽里面的一身单衣更加不引人注意了,加之他有意掩饰自己充满了野性阳刚之美的灵动身姿,深深蜷缩在绵软舒适的沙发一偶,一眼看去,简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不过虽然别人看他是可有可无,但他自己却将这屋里每一个人的动静都清晰地摄入了明透的心镜中。
连他在内,这房子里的人共有二十四个,其中男的十四人,女的十人。
分得更细一点,有六人正与新娘宋淇菁在一间小房里说笑,七人上了三楼顶上的天台——若兰姐姐就在其中;剩下的十一人,则在与新郎李中海嬉闹——炎荒羽正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李中海看上去明显喝多了,有些醉态醺然,在应付好友同学的嬉闹中,是不是便会发生跌跌撞撞的迟钝事故。
只是炎荒羽却对其行为始终抱着怀疑。
因为敏锐的六知告诉他,李中海的气血运行虽然不稳,但也不像其人表现的那样不堪。
这家伙一定有事!
炎荒羽在心中断定道。
果然,在冷眼留意到李中海迅速瞥了一眼客厅一角的豪华落地钟后,便见他猛地摇晃了两下,摇头到:“不……不行了,我……我要去楼上透透气……”说着连连摆手,在众人的一片哄笑声中摇摇晃晃地穿过中间的大红滚金地毯,上了楼梯。
一干好友在李中海离去后,便立即嘻嘻哈哈地继续相互取笑打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