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燕舞,绿树红花,小舟湖上,烟雨楼台”
庄绾轻轻呢喃着,眸光里满是空洞,软软的嗓音里却带着向往。
“我也有一幅这样的画,大哥给我画的,大哥说,扬州是个好地方,他说等我及笄的时候,就带我来玩的”
“长姐来过,她是青梅成熟的时候来的,她说细雨绵绵的夜晚在江中泛舟,可以听到很好听的笛子声”
“我求了爹娘好久,他们已经同意了,爹爹说,春日的扬州鸟啼不断,绿草红花相映,最是漂亮,他说今年开春的时候,全家一起来的”
“还有御哥哥,他也说要带我来的,马上我就及笄了,可是他们都不要我了,他们都骗我,都骗我,都骗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等霍时玄终于发觉不对劲时,庄绾的身子已经软软的往后倒。
霍时玄下意识扑过去拉住她,庄绾的胳膊无力垂落,露出被血染红的手腕,触目惊心。
霍时玄稳稳接住她的身子,发现她手里的碎瓷片时,气的直骂,急急慌慌的帮她按住流血的手腕,冲着门大喊道:
“阿戒!”
阿戒在院子里守着,听到声音赶紧冲进来,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听霍时玄吼道:
“请大夫!”
阿戒刚看到地上的一滩血,来不及多想,应了一声就往外跑。
庄绾软绵绵的倒在霍时玄怀里,流散的意识被他的声音喊醒了些,她艰难的扯着他的衣袖。
“别。。。。。别救我,求求你,别救我。。。。。。别救”
她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她想去找爹娘,找大哥长姐,她太想他们了。
霍时玄低头,对上她饱含祈求的目光,心中一震,却是恶狠狠道:
“你想死可以,但是不能死在小爷的院子里!晦气!”
说罢,他从衣摆上撕了一块布给她缠住手腕,然后把她打横抱起放在美人榻上。
庄绾想反抗,奈何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脑子昏昏沉沉的很快没了意识。
大夫来的很快,给庄绾重新处理了伤口,又开了些进补的药,语重心长的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霍时玄盯着庄绾惨白的脸色,端详了一会,然后踹开旁边的椅子往外走,气势汹汹的一路冲进霍老爷霍勇的院子。
“老头!你什么意思!你送我一个寻死觅活的女人是想恶心我是不是!”
霍勇正在进晚膳,一块腊鹅肉刚塞进嘴里,就被霍时玄一声怒吼吓得手一哆嗦,筷子掉在地上,连同那块腊鹅肉。
“逆子!你跟谁说话呢!”
霍勇气的直骂,霍时玄两手叉腰瞪着他,气急败坏道:
“别扯废话!你把那晦气的女人送我院里到底什么意思!”
他把庄绾割腕的事说了一遍,说完还不忘骂道:
“我正纳闷呢,你怎么会给我送美人,老头,你是不是咒我早点死呢!”
霍勇听说庄绾割腕,大吃一惊,也顾不上生气了,刷的一下站起来。
“人怎么样?没事吧?”
霍时玄冷哼,“要真死了,我肯定把人送你床上去!”
霍勇一听人还活着,大大松了口气,他看一眼气急败坏的霍时玄,然后朝一旁伺候他喝汤的七姨娘崔氏挥挥手。
“你出去,我跟老六说两句话”
崔氏进门才几个月,惊讶于父子之间的相处方式,却也不敢多问,起身施了礼后,腰身款款的走了。
等人离开后,霍勇招手让霍时玄坐下,霍时玄不理他,腰板反倒站的更直更挺拔,见此,霍勇气笑了。
“行,你就站着吧!”
霍时玄烦他啰嗦,“赶紧说,不然我瞧着刚才那崔氏不错,明日我就把她也踹水里”
霍勇气的哼哼两声,抚着胡须叹道:
“那姑娘,是勤王府的婢女,勤王离京时,把府里的人都遣散了,良太妃见那姑娘无处可去,就帮她寻了一门亲事,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