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玄问了几遍,庄绾都没吭声,金枝见霍时玄已经开始不耐烦,忙道:
“六少爷,我们家姑娘叫绾绾,京都来的,您的父亲都知道,您可以问您的父亲”
霍时玄不悦道:“问你了吗?谁让你多嘴?”
金枝的笑一瞬凝结在脸上,她讪讪道:“六少爷莫怪,我们家姑娘怕生,胆子小,性子又沉闷,您……”
“叽叽喳喳的真烦人,滚出去!”
霍时玄直接坐在了旁边的美人榻上,打断她的话,不耐的朝她挥挥手。
金枝僵在原地,阿戒见她还站在那不动,伸手去拽她,金枝忍住心里的嫌恶,不动声色的扯开他的手。
“我不能走,我是姑娘的贴身婢女,必须跟她寸步不离!”
霍时玄被她的话逗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全是凉意和嘲讽。
“寸步不离?小爷和你家姑娘同房的时候你也要围观?怎么,你是不是见小爷长得好看,也想爬上小爷的床?”
他说着,轻佻的目光在金枝身上来来回回看一眼,撇着嘴颇为嫌弃道:
“就你这长相身材,还不如小爷院里那些女人,阿戒,把她扔出去,别污了小爷的眼睛”
金枝觉得耻辱,却是还没来得及说话,接到命令的阿戒已经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金枝下意识提了内力要把人甩开。
岂料,阿戒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她的内力。
金枝大惊失色,终于正眼看向旁边这个其貌不扬,一脸憨厚的男人,尝试了几次后,她始终没挣开阿戒的手。
阿戒见她放弃挣扎,颇为友善的提醒了一声。
“少爷最烦以下犯上,吃里扒外的奴才,不想给你主子惹麻烦,你最好乖一点”
乖一点?
金枝想骂人了,庄绾才不是她主子!
而且她是王府的婢女,还是良太妃的人,霍家再富饶,也得给她几分薄面,他们竟然如此粗待她!
阿戒无视她抗拒的目光,把人拽出去后,还颇为贴心的关上了门。
屋里只剩庄绾和霍时玄。
霍时玄没急着开口,一双晶亮的眸子审视的看着庄绾。
庄绾头都没抬,径直走到桌前的椅子坐下,纤纤玉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全程没说一句话,似乎把他忘了。
霍时玄起身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见她安安静静的喝茶,恶劣的伸手掀翻了她的杯子。
水溅了庄绾一身,她只是顿了一下,然后低头,用手抹开身上的水珠,半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更没有开口的意思。
霍时玄惊疑,“真是哑巴?”
庄绾弯身,不动声色的从地上捡起一块摔烂的瓷片,毫无血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很平静。
她把整个手,连同那块碎瓷片一起藏于袖中,然后抬头看向霍时玄,苍白的唇角掠过一抹淡淡的弧度。
“扬州很美,对吗?”
霍时玄一愣,错愕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个问题,而且,这姑娘的声音是真好听啊。
干净清脆,似雨后山涧竹叶上的水滴,婉转温和中又带着三分柔弱。
霍时玄怔愣的时候,庄绾手中的瓷片已经划过手腕。
不疼。
很奇怪,爹娘他们还在的时候,她连被针戳破手都觉得疼的难以忍受,现在手腕被割破,却丝毫不疼了。
赵子御让她等三年,她应该等的,因为她恨他,她会接过他递来的刀刺入他的胸膛,然后再刺入自己的。
可是,三年太久了。
对面的男人,是一个有八房妾室的男人,她无法容忍自己成为他的第九个女人,更容忍不了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蹂躏三年。
现在金枝不在,是她最后的机会……
庄绾的左手已经麻木了,脸色也更显苍白,她没等霍时玄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已经看向他身后的墙,那里有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