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谚有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所以这次我们前往四川是搭船去的,从洞庭湖出发,沿长江一路往上,过三峡,进入四川。
前往四川一路上都平安无事,吕晋岳总是像尊雕像一般站在船头欣赏风景,而且常常纹丝不动地一站就是三四个时辰:我则故意拿着四书五经、摆出我酸秀才的本色,整天对着书本‘之乎者也’地吟哦着。
大师兄刘振最可怜,船头看风景的位置已经被吕晋岳给佔走了,而且他也没那个内功来学习吕晋岳一站就是三四个时辰,再加上怕沾了我的书生酸气、也不敢来找我说话,刘振要嘛只能偶尔到后艄找艄公讲话、要嘛就是一个人躲在船舱里面睡大觉,整个旅途最感到无聊的就是他了。
不过,虽然我有带书出来看,但是那些四书五经都已经被我给念到可以倒背如流了,一直重複看着也没啥意思,所以后来我也不看书了,乾脆再多练一下‘昊天正气诀’的功夫,反正在船上也没有女人可以陪我练‘阴阳诀’,加上又有吕晋岳护法,这种时候正好用来修炼‘昊天正气诀’这种功夫。
夜晚星辰闪烁,江水拍击着船板发出哗哗声,两岸也不时传来猿啼,我坐在船舱内,几个呼吸吐纳之后收了‘昊天正气诀’的功,睁开眼来,却发现吕晋岳正盘腿坐在我前方。
“萧颢,你练‘昊天正气诀’的时候是不怕打扰的吗?”
吕晋岳有些好奇地发问了。
“在船上虽然不能说挺吵闹,但是也不是顶安静的,你能够不分心吗?”
我就知道吕晋岳会问这种问题,不过我早已想好了解释。
“启禀师父,徒儿也是怕的,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昊天正气诀’又不怕走火入魔,顶多就是受了打扰、分了心、导致前功尽弃而已:但是要是幸运地让真气完成一周天巡行的话,功力就可以增加了。”
我回答着,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发觉练熟了‘昊天正气诀’之后,虽然我的功力尚浅,但是我还真的不太容易因为受到打扰而让昊天真气就这么缩回丹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练了‘阴阳诀’的关系?
要知道练阴阳诀的时候,每次都会让芊莘她们高潮到几乎是疯狂一般地在我身上又抓又扒的,而且还都是出尽全力猫抓的那种,我都已经练到可以真气自动护体了,不然被十二个女孩子每天轮流使尽力气猫抓上好几次,身上早就被扒掉好几层皮了。
不过,既然在练‘阴阳诀’的时候都可以不受芊莘她们被我催到高潮时的‘打扰’,练‘昊天正气诀’的时候似乎也对周围的杂音有了些抵抗力,只要不是在菜市场中央那种吵杂的地方,基本上我都还能够顺利练功的。
“哦,原来是‘成固欣然败亦喜’的心态啊,难怪,难怪。”
吕晋岳缓缓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不过,你并没有尽全力去运功啊?这又是为什么?”
其实我是全力运功了的,但是吕晋岳之前测试我功力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我的‘昊天真气’其实有着太阴内劲为后盾,因此高估了我‘昊天正气诀’的功力,自然会对我现在没有‘全力运功’感到奇怪。
不过,对于这点我也是想到了藉口的。
“师父,徒儿发现,如果不全力运功的话,受到打扰而分心的时候比较有余力来收慑心神抵御心魔:这样一来虽然完成一周天运气时能够增加的功力少些,但是总比全力运功、却因为受到打扰分心而导致前功尽弃要好些。”
我回答着。
“哦,‘不贪功躁进、稳扎稳打、积少成多’?原来如此,欲速则不达,难怪你的‘昊天正气诀’进境如此之快,原来如此。”
吕晋岳缓缓点头,伸手捋着自己的鬍子。
“你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弟子,不错,不错。”
“谢师父夸奖,徒儿不敢当。”
“那么你继续练功吧,为师的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吕晋岳起身,走出舱去了。
嘘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练这‘昊天正气诀’也实在够无趣的,我开始怀念和芊莘她们一起修炼‘阴阳诀’的时光了。
长江三峡一带江水湍急、地势险峻,在三峡不管要溯江而上或是顺流而下,都必须要依赖人力‘拉縴’,否则光靠艄公撑船,就算神力盖世也是没办法将船撑得逆流而上:顺流而下的船如果不靠縴夫拉住,很容易因为船速过快而失去控制、撞向其他的船只,那就很危险了。
我们在进入西陵峡之前的南昌镇靠岸,艄公上岸去找了一队縴夫,讲了半天的价之后,縴夫队的头儿就下令他手下那些骨瘦如柴的縴夫们用铁炼和麻绳系住船头上的一个大铁环,然后众縴夫们肩扛铁炼绳索,齐声吆喝着,开始拖着船只沿着江岸逆流而上。
沿三峡而上的路途,由于水流湍急,船只颠簸得很厉害,但是吕晋岳依旧不改他立在船头上看风景的作风,不管船只颠簸得多厉害凶猛,吕晋岳一双脚就像是钉死在船头上一样,整个人晃都不晃一下,惹得艄公有事没事就会以既敬畏又好奇的眼神打量吕晋岳。这日下起了毛毛细雨,由于天雨路滑的关系,縴夫们拉船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偏偏又遇到了一处水流特别湍急的地方,縴夫们试了几次,始终没有办法将船拉过这处急流,反而因为下雨使得地面湿滑的关系,有好几个縴夫的脚打了滑、摔倒在地上,縴夫头儿急忙将自己的铁拐杖插入岩石缝隙之间,将铁炼绕在铁拐杖上,充当临时铁锚,我们的船只才没有因为縴夫们滑倒的关系而被水冲得向下游流去。
“干什么!你们都在干什么!通通给我起来!”
縴夫头一边用力稳住铁拐杖,一边还不忘抽手出来、用皮鞭抽打那些摔跌在地上的縴夫们。
“连个縴都拉不好,小心老子扣你们工资!”
我从船舱看出去,发现縴夫当中,有一个特别瘦小的身形,看起来像是只有十五六岁、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少年,那个少年同样也摔了跤,不但膝盖、手肘都因为摔跤而擦伤,额头也碰在石头上、碰出了一个不停流血的伤口,肩膀上更是因为使力拉縴的关系,已经被麻绳给擦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再加上跌倒在地一时没爬起来,还要被縴夫头儿拿鞭子痛打,身上也是一道又一道的鞭痕。
转头看着吕晋岳,吕晋岳彷彿没看见縴夫们一般,撑着一把油纸伞、好整以暇、风度翩翩地立在船头看他的风景,一点也不关心那些跌倒的縴夫。
“艄公,你去叫那些縴夫们动作快点,我们的行程有些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