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刀道:“这第二种可能性较为复杂,即那个委托人的确是晋王指派的。那么我们首先就要猜测晋王为何会这么做?我前面也说过了,他这么做的确很容易走漏风声,也显得很儿戏,反让人有一种故布疑阵的感觉。但究竟是否故布疑阵,我们并不知道。因此,我们就要继续猜测,如果他果然是在故布疑阵,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胡风皱眉叹道:“兄弟,我都有些听糊涂了,能不能说简单点。”
鹰刀呵呵一笑道:“这事无法简单。因为我所有的推测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凭空想象上,既然是想象,便要估计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形,并不可能一是一、二是二的简单组织出来。”
胡风也笑道:“那好,你继续说吧。”
鹰刀低头想了想,突然问道:“大哥,关于朝廷体制方面的一些事你是否熟悉?”
胡风道:“我又不在朝中做官,怎会熟悉?”
鹰刀道:“那么你是否知道,如果朝廷派一队使节团出使他国,其行走路线是否事先规定,并不可任意更改?”
胡风摇头道:“我想,采取什么路线应该由使节团的使节自己掌握吧?因为神武侯便曾说过不取道关外,而由锦州直接出海去高丽的话。”
鹰刀又问道:“那么去高丽还有其他的路径吗?除了关外和坐船出海?”
胡风道:“没有了。走陆路,必须要取道关外;而出海,就看选择哪个港口了,一般来说都是选择锦州或者津口直接出海。”
鹰刀沉思道:“如此说来,晋王故布疑阵的原因或者就是为了逼使习促易走海路。因为,出使高丽除了走陆路便只有走海路。走陆路,难以掌握使节团的具体行踪不说,就算能将使节团重重包围,也有被武功高强的习促易逃脱的可能;而走海路则不同了,出海要准备船只、淡水和粮食,尤其是大船,摆在港口是个明显的目标,船如果不走,人是走不了的。再加上船只航行在茫茫大海上,只要派几只海船用火箭擂石远攻,习促易和随行保护的人武功再高,也只有白白等死的份。”
胡风听得冷汗泠泠,哑声道:“好……好厉害!如果真的如兄弟这般猜想,那晋王的这条计策也太毒了,令人防不胜防。”
鹰刀不禁笑了起来,道:“大哥莫要惊慌,以上不过都是我的猜测罢了,事实真相究竟如何,目前来说是不得而知的。”
胡风道:“听你这么一分析,我越来越觉得不安。万一神武侯因我所累而改走海路,那我岂非成了晋王的帮凶?不妥不妥,我们还是赶紧着想法子救神武侯。至少也要让他别走海路。”
鹰刀摇头道:“我说了,以上种种都是我的猜测,无凭无据不足采信。万一我猜的是错的呢?万一晋王还是在陆路伏击习促易呢?又或者万一晋王等习促易一离开襄阳便动手杀人呢?实在有太多不可预见性的情况存在了。”
胡风急道:“那依兄弟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鹰刀一笑,不答反问道:“大哥原先约我过来,想必心中已有主意,能说来听听吗?”
胡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是这样的。那夜我见过神武侯,知道神武侯一意孤行非要出使高丽不可,我别无他法,便想了一个馊主意。兄弟也许对我的脾气也有所耳闻,我做起事来一向是不管不顾的。我的想法是,既然神武侯不愿听我的话,我也只有硬逼着他听我的话了。”
鹰刀笑笑,饶有兴味地问道:“大哥想到了什么办法可以逼他听你的话?”
胡风摸了摸颌下浓须,扭扭捏捏道:“我想抢先动手将神武侯捉住,并将他藏匿起来,等晋王造反了,再将神武侯放出来……”
鹰刀呵呵一笑,赞道:“大哥果然敢作敢为,小弟佩服!”
胡风连连摆手,红着脸道:“惹兄弟见笑了。我也知道我的主意馊得不得了,且不说神武侯武艺高强,又在万军护卫之中,单凭我胡风一人之力,别说捉住神武侯,便是再见上他一面,也是难如登天。”
鹰刀笑道:“于是大哥便想到了我。想请我帮忙捉拿神武侯?”
胡风老实地点了点头,道:“在这襄阳,除了兄弟你之外,我也想不出有别的人可以帮我了。老实说,兄弟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但有一点好处与哥哥我颇为相象,那就是重情重义、胆大妄为!当今之世,敢为了一个女人而对抗整个花溪剑派的人实在已经不多了……而我要干的这件事没有胆量的人可干不了,所以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找你了。”
鹰刀也哈哈一笑,道:“所以大哥在婚礼上将‘御凤丸’当众送给我,想来是考验我的胆量了。”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大哥,这件事光凭胆量可干不成!”
胡风苦笑道:“这个我岂会不知?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毕竟我胡风在襄阳人生地不熟,兄弟总算是半个地头蛇,又是温家的女婿,找你帮手,总好过我一人两眼摸黑地蛮干。唉,别提了。反正我的计划是不可行的,就当我没出过这个馊主意。兄弟,我们现下该如何是好?我的心都乱了……”
鹰刀沉吟道:“大哥不用妄自菲薄,其实你的主意是很高明的,只有习促易不出使高丽,晋王的毒计才难以成功。这也算得上是以不变应万变的釜底抽薪之法。可是你我力量有限,在万军之中硬夺,显然是不现实的。若是巧取……只要时机拿捏的好,且计议周详,倒未必毫无希望。”
胡风一听,不由精神一振,喜道:“这么说,兄弟是有办法了?”
鹰刀摇头道:“说不上是办法,只是约略有一个初步的构想。我们先来设想一下在什么时候、在何种情形下,习促易周围的防护网才是最薄弱的?”
胡风嘿嘿一笑,道:“这个我可无法想象。总之,神武侯若是一直呆在军营之中,任谁也休想动他一下。”
鹰刀笑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就要反过来想,即在什么情况下习促易才会离开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