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时厅门是虚掩着的,当厅门骤然打开的那一刻,每个人的眼睛都集中在厅门处,莫说是人,就算真的是鬼,恐怕也不能无声无息不为人所察地自厅门溜出去,再装成那个白色的“鬼影”由远处飘来吓人;其三,那“鬼影”在空中飘飘荡荡,自始至终脚不沾尘,当今之世只怕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虚空飞行,即便是真气内力已达通玄境界的武林第一人楚天舒也不可能。
这世间当然不会有鬼,但若以上这些行为是人所做,那么这个人只有比鬼更可怕!
因为从常理来说,此人既然能在这许多高手面前来去自如,连影子也摸他不着,那么他若想取厅内任何一人的性命都犹如探囊取物。
鬼也许可怕,但究竟是虚无飘渺之事不足采信,这世间真正可怕却还是人!
“婉儿……婉儿……我好想你啊!你不如跟了我去做一对阴世夫妻罢……”那“鬼影”忽然如电闪一般自远处向厅门前飘来,可到了离厅门仍有丈许处时却虚幌一下,又向远处飘荡而去。
“他要来抓我啦……他要来抓我啦……鹰大哥,我好害怕,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温婉儿被吓得唇青脸白,若不是有鹰刀陪伴一旁,只怕早已晕过去了。
不能再这般被动下去了。
鹰刀向下席的杨四与对面的卞停打了个眼色,分别指了指左右窗户和大门,示意三人分头出击向外包抄。
杨四与卞停二人点头同意之后,鹰刀顺手将温婉儿递给淡月,淡月虽然同样被吓得手足冰凉,却因为对鹰刀有着盲目的自信,还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接过温婉儿,搂在怀中。
准备妥当之后,三人同时动作。
杨四离厅门最近,他选择由大门冲出,鹰刀和卞停则一个倒翻分别由左右窗户向外扑出。
三人都知无论对方是人是鬼,都绝非一人之力可以抵挡,是以他们在冲出屋外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分别从三个方向全力向那道鬼影包抄过去,以期集三人之力合力对付敌人。
卞停功力最高,在飞行途中便抖出背后枪囊中的破阵枪接好,后发先至,离那白衣鬼影犹有一丈之遥便运劲蓄势一招“撩火式”由下而上挑去。
鹰刀与杨四仅仅迟了一息时间,也紧跟在卞停之后,一个用刀一个用拳分从左右夹击那鬼影。
只听“轰”的一声,三人的劲力先后击中那鬼影。
三人俱是当世高手,此番合力一击是何等威势,那白衣鬼影连哼也没有哼上一声,便被撕裂成无数血块飞散于地。
“不对!”
当三人发出那惊天动地的一招之后,已同时惊呼出来。
那白衣鬼影故弄玄虚了这么久,将所有的人都吓得心惊胆跳,焉会如此不堪一击?
毫无疑问,这具被三人撕为碎片的白衣鬼影必然是敌人随意找来的替死鬼。
三人瞪着血肉模糊的草坪不由面面相觑,还是鹰刀见机快,高呼一声道:“不好,莫要中了那厮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快回去。”说着,也不等杨四与卞停二人,当先向花厅疾掠回去。
杨四与卞停一听,也欲跟在鹰刀身后而去。
但就在杨四纵身而起之时,眼角突然瞄见不远处有一条由上而下垂着的长长的黑色丝线,由于夜色极黑,一般人很容易便会将这条奇怪的丝线忽略过去。
他不由心中一动,对卞停道:“你先回去,我稍后便来。”
卞停不知杨四为何要停留当地,可时间紧急不容多想,当下便告诫一句“小心”,去势不改,紧随着鹰刀掠向花厅。
杨四走过去提了一下那条丝线,却见丝线垂于地上的一端系在一个破碎的十字木架上,那木架上犹然捆着一截模糊的血块,很显然这血块正是那白衣鬼影的惨躯。
他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计较,便循着那黑色丝线的另一端向上擡眼望去,果然发现那丝线的另一端高高悬于横贯夜空的两条更长的黑色丝线上,连接这两横一竖三条丝线的是一组铁质滑轮。
杨四沿着那两条横贯夜空的丝线来回走了一趟,发现这两条丝线的两端分别系于一棵大树的树梢和温府大厅的屋檐角上,树梢与屋檐角上还各有几组滑轮。
至此,白衣“鬼”影能快速地驱前退后且悬浮于空中不堕的谜底终于全数揭开,原来所谓的“鬼”影不过是有人利用了这几条丝线与滑轮来操控的傀儡!
有很多诡异之事看起来似乎极其恐怖吓人,可真正说穿了,其实是很简单普通的一回事而已。
所谓恐惧,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的一种心理作用罢了。
杨四摇头苦笑了一下,转身朝花厅掠去。
可在他的心中,仍然有一个疑问没有得到答案。
这个装神弄鬼的人究竟又是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由厅内“飘”出厅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