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母这话一出,玄家所有人,齐齐盯向了靠在玄禧颈窝处昏睡的木枝。
玄禧眉头微蹙,伸手将木枝身上裹着的棉被拢了拢,把他脑后披散的头发抓起,拨到身前,拉起最外面的宽大棉被角,兜头盖住了小哥儿的整个脑袋,只留他贴近脖颈的口鼻在外呼吸。
“玄禧!你抢了别人的夫郎!”
玄母震惊大喊:“抢就算了,怎么不知道抢个好的?那张明财家的夫郎就是个不下蛋的,身子骨还瘦弱成那样,你把他带上就是个拖累!”
“他怎么没反应?!”
“他该不会病倒了吧?!”
“难不成是死了?!”
玄家人多,七嘴八舌,话里话外都是不怀好意。
玄禧脚步微顿,冷冷转回身,阴郁抬眸,薄唇轻启:“再多嘴一句,我弄死你们。”
“你!”
玄母被他毫不客气的冰冷话语噎住,脸色登时难看起来:“我可是你娘……”
她话还没说完,瞥见玄禧阴郁狠戾盯着她的眸子,一下被吓得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玄禧懒得与他们多作纠缠,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后,抱紧怀里昏迷毫无意识的小哥儿快步往前走。
他一路上都没停下来休息过。
身后,胡蛮铁骑的烧杀抢掠声越来越小。
直到入了夜,再也听不见。
*
旱得土地都开裂的官道上,西北寒风一吹,尘土飘扬。
道路两边,杂草枯黄,途径的河流也已经干涸,看不到一点水。
一整天都紧追在玄禧身后逃荒的玄家人见玄禧终于肯停下脚步,下意识的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们也不凑近玄禧,离得远远的,在官道旁的松树林边休整,时不时警惕的瞪玄禧几眼,似是怕他过来讨要吃食。
玄禧懒得理会他们。
捡了棵大树倚靠坐下来,抱在怀里的小哥儿正好迷迷糊糊的醒了。
玄禧偏头用脸颊贴了贴他温凉的额头,小声问:“小枝肚子饿不饿?晚上吃些羊奶和鸡蛋,好不好?”
木枝干涩的咽了咽口水,脑子懵得厉害。
他额头贴在玄禧温热的颈侧,虚软无力的问:“我,这是在,哪儿……”
玄禧怕他着凉,把他身上裹着的棉被拢紧,小声哄他:“胡蛮攻打过来了,我们正在逃荒南下……别怕,有哥哥在。”
“我咳咳咳……”
木枝还想说什么,可张口吸到了冷气,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慢些,慢些,不着急,我们慢慢说。”
玄禧连忙拍着他后背给他顺气,眼底满是浓郁的心疼。
“张,张明财……”
木枝的声音又细又小,气若游丝的哽咽:“我要,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