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俯身回礼,“太子殿下。”
见他目光怔楞,文姬心下了然,却未点破:“太子殿下还记得本宫吗?”
听她这么问,宋易殊回神重新看向她,确定没有印象后摇了摇头。
文姬淡漠道:“三年前,太子曾救过本宫一命,本宫去到听雨阁还有殿下的缘由。”
听她这么一说,宋易殊倒是记起了。
他重新抬眼看向文姬,记忆中那女子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楚楚可怜,一双眼眸湿漉漉的。
而如今的文姬娘娘,韶华风姿、明媚动人,今昔相比判若两人。
“臣记起了,如今娘娘这般是否如愿了呢?”宋易殊的话语没有半分咄咄逼人,反倒是老朋友般的问候。
文姬转眼看向满池的荷花,深吁一口气,“从来也没有人问过我是否愿意。”
她朝池边走去,冒雨折下一支荷花,“本宫大抵如这荷花般,哪怕不染淤泥,也不过只属于这方寸之地,生死从来不由自身。”
“倒是那蜻蜓,虽然脆弱,起码自由。”她抬手指向池中,那蜻蜓被雨打湿翅膀,短暂停留在荷叶上。
宋易殊看着她一双忧愁的眼,不忍劝慰道:“文姬娘娘不必太过伤怀,蜻蜓也好,荷花也罢,他们都有自己的宿命,人生在世,谁又能事事如意?”
他看向那被雨打湿的荷花,继续道:“人行一世,但求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文姬心里默念这四个字。她轻呼一口气,回身将荷花赠与他:“多谢殿下此番劝解,文姬感受颇多。”
宋易殊双手接过那支荷花,拿在手中打量,荷花盛放,却不觉妖冶。
雨停风歇,二人道别离去。
那荷叶上的蜻蜓扑腾了几下翅膀,往池中成片的荷花飞去。
酷暑已过,寒冬来袭。
冬月二十七,宋易殊二十一岁的生辰。
京都皇宫内,宋鸷章早早地为宋易殊准备好了一切。
整个宴厅皆是赤金打造的灯笼,灯笼里除去火烛,还额外镶嵌了婴儿拳头般大的夜明珠,席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琉璃玛瑙。
皇帝宴请百官,这规格,这场生辰宴也相当于是昭告天下,这江山迟早是他宋易殊的。
席间有人艳羡不已,有人唏嘘感慨。
宋亦淮静静看着宋易殊牵着陌拂桑的手,心里满是愤慨。
凭什么本该属于他的一切现在全都变成宋易殊的了?凭什么江山、美人都属于他?凭什么?
宋亦淮捏着酒杯的手青筋暴露,面上却极力维持着笑。
文姬将一切都收入眼中,很好,越来越有趣了。
宴席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宋易殊定睛看着陌拂桑,两人眼神一对,便朝着彼此靠近。
事先他们说好了,趁今日生辰,宋易殊要向圣上请旨赐婚。陌拂桑红着脸应下了,却说要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