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到底当不当啊,不当别影响我们生意啊。”那当铺掌柜好不耐烦地催促着。
陌拂桑看着手里的小玉兔,一时间有些犯难,她从来没有为银两忧心过,也不清楚行情,这掌柜的只给她二两银子,说什么也少了吧。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掌柜的,您看这玉成色这么好,您再多给点吧!”
那掌柜的看她还不好吓唬,便接过那玉兔再仔细琢磨了番,突然他指着那兔耳朵说到:“不是我要为难你,姑娘你看,这兔耳朵都裂开了,我这儿实在只能给到这个价了啊。不行的话,您就别地儿再看看?”
那兔耳朵应是她在马车上磕到了,陌拂桑也知道这样会影响估价,索性道:“我也不跟您兜圈子了,这玉哪怕重新拿去车个珠子,再放到首饰店里卖,都得十两银子起步呢。”
“我知道掌柜的您也是生意人,我也实在是遇到了难处才会将它当掉的。这样,我也不多要,您再添一两,三两银子我就当了。”
听她这样说,那掌柜的心下暗喜,却佯装犹豫地说:“那这样你可得签死当,不然我啊就是血亏了。”
陌拂桑本想到江川之后便差人来赎,可如今也只好作罢。
银货两讫,陌谷呈花了三百两给陌拂桑的及笄礼,就这样被她三两银子当了。
从当铺回来,陌拂桑推开门,见易殊刚好起身,她忙上前斟了杯茶给他。看着易殊眼里的红血丝,她心疼道:“易殊哥哥,往后你夜间不要再出去了,遇到难处你要和我说呀。”
“白天赶路,晚上你还出去。。。。。。这样你身体还要不要了啊,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姑姑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不说还好,一说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易殊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陌拂桑握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脸颊蹭着他,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娇嗔道:“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不能有福就同享,有难就让你一人当呀。”
看着陌拂桑满脸泪花,易殊却不觉心疼,只觉心上荡开了片片涟漪。他唇角抑制不住的弯起,回握她的手,放至自己胸前,凝视着她晶亮的眼眸:“桑儿,自与你相识,我便从未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他的嗓音轻哑又坚定,像是揉碎了天边卷着的云,像是止住了湖心漂泊的船,又像是牵住了风中断线的筝。
砰砰心跳声逐渐放大,从来没有一刻,陌拂桑的心如此躁动,又如此安定。
和风煦日是春的来意,却挡不住冬的挽留。
江川不似临安一般春意盎然,暖阳之下,是嶙峋的风,沁肤的寒。
终于抵达江川,看过祖母后,陌拂桑焦急询问姐姐:“姐姐,祖母如今如何了?”
陌知元看着妹妹稍显凌乱的头发,她刚到,都没来得及梳洗便先来给祖母问安了,可惜祖母如今还睡着。
说话间陌知元已经知晓陌拂桑这几天的遭遇,她心疼地看着妹妹,一想到祖母的病情,无奈的叹了口气:“祖母现在就全凭一口气吊着了,近些日子总是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多。”
听闻此消息,陌拂桑一时不知是何心情,她看着满园火红的扶桑花陷入回忆。
在她的记忆中,祖母一向身体康健,小时候还经常带着她和姐姐游逛江川。
后来爹爹调任临安,留下姐姐在这边陪伴祖母,自己和祖母就是相聚少,分别多了。
后来姐姐和姨母修习医术,常常会外出游历,陌拂桑担忧祖母一人会孤单,便种下一院的扶桑花。
离别时她对祖母道:“祖母,往后您看到这花,便当是桑儿在您身边啦。孙女不孝,不能常伴您左右,桑儿会一直想您的。”
陌谷呈是寒门士子,双亲早逝,受沈家资助才得以考取功名。沈家只有一双女儿,大女儿沈单儿精通医术,一直未嫁。
二女儿沈双儿和陌谷呈日久生情,陌谷呈考取功名后便向沈家求娶。
陌沈二人情谊甚笃,成婚五年间沈双儿生下一双女儿,一个儿子。
儿子排行老二,大陌拂桑两岁,名唤陌又安,字庆之。
因先天胎中不足,药石无法治愈,遍寻名医也无法。得知名术士推荐,才找到亓天观的元印天师来看,对方甫见陌又安便问了其生辰八字。
元印天师测算后对陌沈二人道:“此子命定不凡,然身弱不足以受此天恩,需得入观修行,累积功德,方能安受天命。”
听闻此消息,陌沈二人皆大惊,陌谷呈看着元印天师惶恐道:“天师,此子不过三岁,哪能受什么天命呢,还请天师救助我儿。”
元印天师坚决道:“此子及冠前不可离开亓天观,非如此不可长寿。”
至此,陌又安三岁起就被接到亓天观,至今未曾归家。陌家除去中秋、年关前会去探望,其余时间多是书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