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她却是把他们的承诺看得重要。
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出,她垂眸轻声喃喃道,“你早已忘了当初是谁眼睛红了一圈,是谁告诉我不会让我挨疼,不会让我流血?十三年很短是吧,你不在乎,我”
难以置信!
多丽斯眼睛震惊睁得大大的,他居然又对她施用什么魔咒。
她张了张口,又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又是浑身无力。
“你情绪太激动了,”
汤姆伸手捏了捏眉头,抬头仍然是紧皱着,“我们都需要冷静一小时。你喝醉了,说的是气话,如果你不爱我,你该是冷漠的。”
爱的对面是冷漠。
她绝对绝对不能说‘她不在乎他’。
不,她说的是真话。
多丽斯闭上眼睛,不再看自欺欺人的他眼里那无法辨认的漆黑一团。
这不是他现在和过去的主导问题,一直都是他,他在保护,也在伤害着她。
他们都有病,她早应该去看看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了。
“你睡觉吧,风暝。”汤姆伸出手,停留在她无力摊开的手边,弯曲了手指没有触碰,斑驳光影下仿佛是交握的存在。
该被挫骨扬灰的阿兰·艾佛里。
他淡淡道,“你现在需要的是补觉。”
十三年是短,但却是让他意外又嫉妒。
汤姆冰冷的眼神定定盯着羊皮纸上的同一个名字,TomNotusGaunt,满篇的复杂华丽花体字,越往后越锋芒尖锐,最后,燃烧在明黄火焰里,没有尘灰留下。
多丽斯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了。
屋子空旷又大,冷清清的,床边墙壁上的暖黄弯月夜灯,照不清这个仿佛深邃到有回音的卧室。
今晚无月,夜色更深沉了。
宿醉后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先喝了瓶解酒药剂,多丽斯皱紧眉头,用五齿厚檀梳来回按着头顶的百会穴等缓解醉后难受的穴位。
窗前的晚风带来了清冷,多丽斯鼻翼轻动,脸色突然痛苦极了,手上立即取出的手帕捂住了嘴巴,丝丝缕缕的血腥味道全部来自那吐出来的暗红血块。
“我是不是又睡了3年多?”
嘴里的铁锈味道久久不散,她含了颗蜂蜜柠檬糖,缓和神色问着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僵硬身影。
“1天。”
情感的反噬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汤姆就近坐在椅子上,收回脚,没有上前一步。
她现在开始嫌弃他了。
她过去5岁多的时候,一个人孤身流浪过,连灵力都没有显现的年龄,或许见过了很多面孔的拐卖儿童的人。
因为见识过,经历过,所以在他9岁的时候,遇见熟悉的事情,她冷静到近乎冷漠。
和人贩子谈条件,是以自身的手骨骨折为代价,要和他必须待在一起。
两个白嫩好价钱的儿童,在人贩子的加强看管下,她坚持要带他一起逃走,即使他移形换影误伤了右手,是负担拖累。
至于她偷听到的放血延长寿命的实验贩卖,她坚决认为那是会死人的,更甚至是某些变态的折磨,恐怕他等不到她的搬来救兵,就会被折磨死的。
他的面孔太精致了,像教堂壁画上的天使孩童,但世界上,禽兽不如的人太多了。
她要他们都活下去。
那也是第一次,他知道,她怕黑,但黑暗是安全的保护色。
她谨慎异常,无论是守株待兔,还是去而复返,人贩子终究没有等到他们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