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却夏点点头,也不再问了,杭县真不愧是岭南难得的繁华地区,年初一倒是比之前她来的时候还要热闹,“灯会何时开始啊?”
“戌时初,今夜是第一夜,大概会闹到子时。”秦肃见却夏有些迫不及待,不由得劝了一句,“如今还早着呢,你用完膳还可以先回房梳妆打扮一番。”
却夏夹菜的动作停住,看向秦肃,后者笑了笑,语气温和:“杭县有一家布坊,制出的罗裙如烟似雾,你方才瞧见的那些女子,身上的衣裙大多出自那家布坊,你难道不想试试吗?”
女子爱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更何况却夏前世便是个追求者无数的大美人,来到这里之后,看到漂亮的衣裙和胭脂水粉,难免会心动,但在安清村的时候惯了以男子身份示人,加之平时干农活,粗糙惯了,如今来到杭县,无人认识她,如今也不用下地干活。
说不想试试,还真是假话。
于是却夏便被秦肃推回了房里,喊了两个丫头来伺候她洗漱。
却夏从没试过洗澡的时候别人还在旁边帮忙的,浑身不自在极了,僵着身体等人帮她穿上里衣,坐在镜子前看着面前一堆胭脂水粉和首饰的时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
“姑娘往日里可是没有修过眉?”
被派来伺候却夏的两个丫头都很伶俐,其中一个个高点的丫头叫绒儿,此刻正拿着刮刀替却夏修眉。
而另一个叫阿渔的丫头正在给却夏挽头发。
却夏瞧不清楚铜镜里的自己的什么模样,内心挣扎了一瞬,就随她们去了。
“黛如远山,姑娘,你瞧瞧可还满意?”
却夏看向铜镜内的自己,不知为何,竟从这张脸上看到了前世自己的影子,说不上满意或是不满意,只能说有些诡异。
因为镜中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却夏不想再看了。
但阿渔和绒儿却是以为却夏不喜欢这个妆容,可二人看着却夏,除了惊艳还是惊艳,心中暗暗叫苦,莫非这姑娘是觉得自己肤色不够白?
绒儿不敢触却夏霉头,打算给却夏敷粉,却夏瞧见了,问道:“这是什么?”
绒儿轻声答道:“回姑娘的话,这是铅粉。”
却夏听了,连连摆手,“不要这个不要这个,这样就行了,换衣服吧。”
绒儿和阿渔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放下了铅粉,此时阿渔轻声道:“奴给姑娘画个花钿可好?”
从前看电视剧时却夏便觉得花钿好看,便让阿渔给她画了,此时绒儿取出早备好的衣裙,待阿渔给却夏画好花钿,便给却夏换上了嫩粉色的纱裙,外罩一件大人特意从京城带来的雪白狐裘,用以御寒。
在绒儿和阿渔见到却夏转过身来时,饶是妆发都是她们二人弄的,也不免惊呼出声,原先只穿纱裙时,却夏已十分灵动,如今把狐裘披上,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不同了,光洁的额头露出,远山眉之间是一朵细细勾画出的莲花花钿,因着却夏年纪小,阿渔替她挽的发也是时下流行的垂挂髻,长流苏垂在身后,发间用珠钗点缀,行走间流苏摇曳,分明是灵动可人的少女形象,但对上却夏的眼眸时,又会觉得她不似凡人,反而是孤傲清冷的仙子。
却夏对自己的打扮倒是满意,上辈子没过过汉服瘾,这辈子倒是过上了。
“好了吗?”
听到却夏说话,绒儿二人才反应过来,忙替却夏捋了一把垂在身后的头发,道:“可以了姑娘。”
却夏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裙,眉眼弯起笑了笑,瞬间驱散掉了所有的清冷,“幸好杭县如今不冷,不然只穿纱裙,怕是要冷死我。”
这话一出,把绒儿和阿渔都逗笑了,阿渔哎哟了一声,一边说着险些忘了,一边取来绢花挂在却夏腰间,笑道:“姑娘这绢花一会可得送给大人,不然大人可要生气了。”
却夏不解,“这绢花不是拿来祈愿的吗?还能送人?”
阿渔掩着唇笑,绒儿给却夏解释道:“杭县的风俗与别地不同,别的地方新春都是祈福求平安,但杭县是。。。。。。”绒儿卖了个关子,却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下一瞬果然听到绒儿接着道,“求姻缘的。”
却夏愣住,瞬间感觉腰间的绢花变得沉重起来,但阿渔和绒儿却没发觉却夏的沉默,只当她是害羞了,阿渔道:“时辰差不多了,大人想必也在等着了,姑娘我们走吧?”
却夏的手抚上腰间那朵嫩黄色的绢花,细细摩挲着,听到阿渔的话,才缓缓眨了眨眼,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浅浅笑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