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窗边沙发上横躺着翁阳。
云层将天光滤淡,风吹动暗蓝的窗帘,轻轻拂过他的膝头,他沉睡中的侧脸若隐所现。
他送自己来的?
床头钟显示时间是下午两点,运动会怎么办?
问题很多,隋游说不出话,更不敢整出动静弄醒他。
对他的敌视消弭了,并且他的存在令隋游惴惴不安。
隋游自己也纳闷,忽然明白过来,应是昏迷前残留的印象,那股冰冷的感觉还在。
一通百通,这下他想明白翁阳这人的怪异之处了。
都不需要与他相熟,只要多观察他些时日,他身上某种非人的特质就会显露出来,让人自觉或不自觉地打从心底对他生出畏惧。
隋游正琢磨那究竟是什么特质,式凉醒了,他紧张起来。
然而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打了个哈欠,走了。
原来这人就在他病房偷个懒。
不一会儿,翁阳又带着护士回来了。
护士查看了他的伤口,询问了一些情况。
隋游以点头摇头回答,还从护士口中得知是翁阳救了他,送他来的医院。
护士带上了病房门,式凉从手机抬头,捕捉到他望自己的眼神。
严厉的计划生育,法律不承认非婚生子女的继承权——
隋游的诞生,一方面出于他父亲的传统观念,以及对吊的迷信和喜爱,一方面出于他母亲的匮乏和贪欲。
母亲太能作,他自身资质平平,不然他爹肯定不惜一切上下打点让他做自己的接班人。
然而正室手腕了得,他姐姐卓尔不群,他早就被放弃了。
他妈妈受不了多年经营落空的打击,精神不太正常,进了疗养院。
平时他只有惹事才能见到父亲,见面非打即骂,他也乐此不疲。
没有朋友,不受重视,热衷找存在感,容易被感动。
女主开学那天路过给他了一枚创口贴他念念不忘至今。
“别想太多了。”
比起势同水火,让他对自己心存幻想更麻烦。
“在这睡午觉比在外面上蹿下跳好。”
隋游不再看他。
“能让我有半天假,你没白活。”
歪理歪得隋游发笑。
后知后觉他应该就是在说笑。
刚醒来的时候隋游想活着还不如死了,此时此刻觉得活着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