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然不悦地皱眉。那个和尚,观他举手投足,呼吸节律,应是有着一身挺俊俏的功夫。那个年轻书生,内力似乎不错,可看他的步伐,又不像会武——近身要害攻击,很容易就能摆平。不知为什么,见到这两人,许舒然就想到了“麻烦”二字。能不招惹,还是不要多事吧。
许宁也不是很高兴。如果不是那小子眼中没有淫邪之态,他早就让那人好看了。
最识趣也是最不识趣的是那个和尚。他嗤笑一声,道:“世子本性风流。你既然喜欢,便让这女娃子服侍你又如何?待小僧完成了故人之托,就让她一直伺候世子吧。”不过是个文弱之人,和一个练了几年最基础的吐纳之法的女娃子罢了,和尚完全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他想要的东西,那小子不肯给,以死相逼不行,投其所好呢?用他人性命相协呢?这人满口仁善,性子软和得不像皇家子弟,又从他老子那儿继承了几分分流本性,就给他弄个漂亮女人吧。
“你——”书生指着和尚,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和尚勾起唇角,笑得得意。
中年和尚、青年书生、世子、故人之托,再加上个“天龙”的前缀——果然是大麻烦。许舒然不动声色,借着防水囊的动作,取了起效最快的挥发型药剂,笼在袖中。先毒死那个不怀好意的和尚,剩下的那个,高闪避又如何,小身板脆得很,打准了,一下子就能放趴下。
“大师此言何意?”许宁偏过头,不悦地说。他原是与许舒然相对而坐。那两人只能看见乌黑的头发,小半个脸颊。这一回,他们算是见到个侧脸了。
那书生大概是个外貌协会的,见到了许宁的侧脸,只觉得此人容貌俊美、气息温雅,端的是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这样的人物怎么能让那番僧害了呢?这祸事还是自己招来的。
“世子远道而来,身体不适,小僧想请这位姑娘照料些日子,望施主成全。”和尚语调很客气,神态很有礼,说出来的东西——那叫人话吗?
“呵,这是好笑。”许宁语意不明地说。
“不可!”那青年一愣,慌忙道,“他们本是无关之人,你这样、你这样,你的那位朋友在九泉之下,也过不安稳。”
“既然世子怜香惜玉,那就将小僧所求之物默出来吧。”和尚状似和善地说。
书生不语。他知道,自己若是默出剑谱,怕死再无活路;若是不肯,这二人就要遭了秧。别说什么用自己的命换陌生人的命。他到底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哪里会不怕死?他精通佛理,知道佛祖以身饲鹰的故事——那鹰吃的是还能长出来的肉,可没一口吞了佛祖本人!他现在满心后悔,为何自己偏要在这里闹,牵连了无辜之人。
“既然如此,就请这位姑娘照料世子吧。”和尚居高临下,看着许舒然,说。
许舒然巧笑嫣然,道,“大和尚仗恃武力,随意插手他人之事,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曾想过,易地而处,又当如何?”
“小姑娘牙尖嘴利……你、你做了什么?”大和尚的得意不见了,自信也不见了,他捂着喉咙,惊恐地说。
“大和尚内力不赖,这毒竟没要了你的命。”许舒然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能将其压制到几时了。呀,却是不必这么麻烦,大和尚的内力都去应付我那毒药了,好对付得紧哩!”
“小僧与两位无冤无仇,为何害我?”和尚惊怒道。那个书生已经被这样的神转折惊呆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当真无冤无仇?我看起来像那等为奴为婢的下贱人?”许舒然笑问道。
“你!”和尚表情愈见痛苦,眼神愈见凶狠。
许舒然翩翩然起身,微笑着,彬彬有礼地说:“这药的效果,我不是很清楚。能不能请大师剖开胸腹予我瞧瞧?小女子不胜感激,望大师成全。”那姿态,与之前那和尚让她做侍女的时候,如出一辙。
那和尚面目凶戾,再不见之前庄严宝相的模样。他忽然运起轻功,远遁而去。临走前他扫了那年轻书生一眼,吓得那书生后退一步。
“多谢两位相助。小生段誉,请问两位如何称呼?”书生拱手行礼,道。
许宁起身,面向段誉,道:“在下许宁,这是小女。”名字就不对外人说了。
“刚刚那位大师……你们下毒,这,这样的手段……”段誉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以他的性子,自然很不喜欢用毒的,只是,刚刚却是这两人的毒术救了他。
“毒?若真的是害人性命的毒药,我等岂不全要遭殃?那药确实对身体有碍,却不是什么大事。那和尚以己度人,当了真,怨得了谁?”许舒然轻笑着说。
段誉闻言,不由开怀笑道:“好个灵慧的姑娘!那位大师自己心术不正,看别人皆是心怀叵测。哈哈。不过,那位大师很是凶恶,若是知道你们骗了他,恐怕……”
“那,段公子以为如何?”许宁问道。
“此事本就是因在下而起。小生不才,愿护送两位。”段誉道。
“护送?”许宁微笑,道,“恕在下直言,段公子似乎与那和尚颇有些龌蹉。比起我二人,他当更在意你才是。”
段誉雨塞,想了想,道:“如此,我该跑得离你们越远越好啊。”
那段誉很快就告辞离开了。许宁和许舒然留在原地,继续自己的午餐。什么,去而复返的和尚?许宁表示,不用在意他,许舒然也就不在意了。许宁这不老的容颜,让许舒然误以为他是逍遥派的人。“逍遥”二字,在这个世界名声不显,在原来的世界,这就是个亮闪闪的金字招牌,武侠世界的高级boss中,有好些都和这个门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许舒然对许宁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