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向来是尊重同伴的意见的,不管这个同伴是原来的紫华,还是如今的许舒然。再次打发了媒婆,许宁叫来了许舒然,笑着说:“这邻村的李公子,你觉得如何?”笑容与平日令人如沐春风的那个分毫不差,可为什么就让人无端端的发冷呢?
一定是这个话题太可怕了——许舒然得出了结论。她冷冷地说:“李公子?我不认识,怎么知道他怎么样。”
“哦?那然儿可要去认识一番?”许宁慢悠悠地说。
“我还有三服药要配,二十张大字要写,前日学的曲子也不甚熟练,哪有功夫为这不相干的人费心神?爹爹莫要取笑了。”许舒然漠然道。
许宁轻笑,道:“然儿喜欢什么样的?爹爹也好早日相看。”顺便把符合要求的都做掉。
“简单,给我亲手绣出一套嫁妆就行。”许舒然挑眉,神采飞扬地说。男人学这个,你以为是东方不败吗?
许宁一愣,随即摇头斥道:“胡闹,哪有男子会这个的……去吧去吧,做你自己的事吧。”他眼底含着笑意,方才那莫名的阴冷已经消失无踪。
许宁不是傻子,许舒然那个条件,分明就是难为人。她自己不想嫁人,他这个做爹爹的,当然要尊重“女儿”的意思。媒婆上门,他依旧不喜,却不像先前那么烦闷了。
村民们心性淳朴,不代表一个心术不正的都没有。这村子里啊,确实有那么几个小子,在城里混了那么两年,没混出什么名堂,那鸡鸣狗盗的手段,倒是学了不少。就有这么一个小子,二十来岁,没有正经营生,整日东游西逛,游手好闲。村里人不肯把闺女嫁给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人。他至今没娶上媳妇。这人呢,瞧上了许舒然。一嘛,是小姑娘小模样确实不赖,二嘛,许大夫家看起来挺富裕的。他也知道,自己上门求亲,肯定不行,就寻了个许舒然上山采药的机会,想要把事情坐实了,到时候,许家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许舒然一直觉得自己的毒术不怎么样——许宁一个乡野大夫,能有什么好毒术?她没在活人身上实验过,不知道效果如何。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的时候,许舒然就将身上带着的毒药都准备好了。她走到僻静的地方,那人渐渐的凑近了。感觉那人已经快要够着自己了,许舒然猛地回头,将手里的毒药尽数洒在那人身上——如果无效,她胳膊上还绑着爹爹给她的弩,可惜只有三发,不能浪费;如果效果太过了……反正这里挺僻静的,死个人,扔草稞子里,没个天,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那么,许舒然的毒术到底如何呢?只消一句话就可以形容:名师出高徒。许宁算不算“名师”呢?这个么,公道自在人心。
心怀不轨的那人倒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还有那么一口气儿。紫华是个狠妹子,她从来不把人类的死活放在眼里。别说人类了,就是妖怪,神仙,也很少有能入得了她的心的。紫华塑造的虚拟人格,许舒然,是个长在法治社会的好妹子,她做不出杀人灭口这种事。于是,她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两眼,确定这是那个有名的流氓。一个男性流氓,尾随一位未成年少女,明显是不怀好意。许舒然毫不犹豫地回家了——这种事还是告诉家长吧,如果村里人把他弄回去之前,他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的话,就算他命不好吧。
许舒然将这件事告诉了许宁,许宁没说什么,只拿了一本武功秘籍给她。许舒然茫然地看着许宁——难道自家爹爹还是世外高人吗?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那秘籍只是最最普通的内功心法,后面附了一些简单的招式——江湖中人宁愿学外家功夫,也不愿意在这上面耗神。有总比没有好,谁知道“北冥神功”那种需要重头开始的高级心法存不存在,又会不会落到自己手上。许舒然老老实实的学习这最普通的内功心法。
再说那个被许舒然放倒了的家伙,他命挺大的,被进山打柴的樵夫救了。那家人知道自己儿子伤在许舒然手里,上门理论。许宁懒得理会他们,直接将人轰走。那家的男主人膀大腰圆,却被许宁这样一个文弱大夫掀飞出去,当真惊煞了好些人。
后来,许宁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了解药。可惜,那家运气不好,过不得安生日子。那小子在城里欠了债,债主上门,这家人没钱,全家都被拉走了。再后来,就彻底没消息了,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笑看浮生
之前已经说过,中医的养生气功和武林中人的内力本是同源,许舒然修炼内功,进境喜人。当然,和开了作弊器的主角没法比,配合招式、毒术,放倒江湖上的三流高手已经没问题了。不过,她的招式嘛,问题不小。明明是很正统的招式,她理解改编之后,不知能对敌方身体造成伤害,心理创伤更为严重,严重到,许宁不由怀疑,紫华淡然的外表下,隐藏着何种不为人知的本质。
一眨眼,许舒然及笄了。十五岁的少女,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无数人想把她采回家。这附近的媒婆,许家父女差不多都认识了。一家女百家求,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许舒然的话婚事依旧没有定下。这是不合常理的,而不合常理的事情,总会成为谈资。许宁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许舒然表示自己很忙,那些唠唠叨叨的家伙,她没时间认识。
许舒然这样一个待字闺中的美人儿,引起了十里八乡小伙子的注意。连带的,许宁也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这时候,人们才发现,这儿还有一个独守空房的男人呢。配自家青春年少的闺女不行,那死了汉子的寡妇,可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