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荀肆无言,又缓缓说道:“没人能撼动孤的位置。”“你母后是西凉公主,你父皇若是欺辱你母后,西凉人早打过去了。”荀肆这样说完,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母后是西凉公主,是以在北敕无人敢动。若他做了皇帝,那北敕等同于与西凉合国?呼延川见荀肆终于懂了,轻笑出声:“孤敢只身前来陇原,不怕被你们杀了,你可知为何?你阿大和宋为,可曾接连两次款待过敌国使节?你连这些都不知,就被赐了西北卫军的将军之位,可见大义皇帝果然仁慈。”“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荀肆皱着眉问他。“你说呢?”呼延川朝她眨眨眼,眼内的讥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惋惜:“可惜你不愿嫁我。”“昨儿不愿,今日可未必。”荀肆笑着看他一眼,眼中有流光舞动,用力夹紧马肚子冲了出去。那一眼令呼延川心神一动,也飞速跟了上去。====韩城并未参加宴请,他午后打马去了军营,归来之时已近深夜。在途经一块巨石之时,马儿猛的发起疯来,将韩城甩了下去,忽儿一阵妖风袭来,韩城的身子在风中晃了晃,终于倒了下去。待他睁眼之时,人在一个山洞之中,一盏昏暗的油灯将死一样亮着,一个女子的手探到他额前:“您醒了?”是引歌。“我怎么在这里?”韩城问道。“您的马受惊了,您摔下了马,摔晕在路边。引歌恰巧经过,救了您…”引歌凑身上前,手指轻抚在他的脸上:“您怎么出了这么多汗?热么?”韩城直觉头突突的跳,热力自腹部源源不断汹涌两散,直冲头顶和命门。一口浊气堵在胸口,无论如何呼不出去。再看引歌,缓缓脱了衣裳,江南衣局的肚兜是她逃亡所带的为数不多的贵重物品,此刻罩在她如雪的肌肤上,生生将人衬出一道艳光。韩城奋力起身,却摔倒在地。引歌的手搭在他肩膀,轻轻一推,他便向后仰倒,不知是她的力气大还是他主动遂了她的心意。引歌倾身向前,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韩将军,引歌在楼外楼受鸨母教诲,着实学了许多本领,今日就由引歌伺候您。”“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救你!”韩城倒吸一口气,而后任命似的闭上了眼睛。我寄人间雪满头(八)千里迢迢屋内暖意盛,呼延川酒兴正浓,索性脱了外褂与宋为拼酒。荀肆坐在一旁数脚下的蚂蚁,一只两只朝炉边跑,挨到铁壁又四散。到了二更天之时,土堆突然从外头跑了进来:“报!”荀良放下酒杯斥他:“做什么这样慌张!”“韩将军不见了!”“怎就不见了?你细细说。”土堆忙恭谨了神情说道:“今日军营新来一批战马,韩将军带着末将们料理完才打马回城。他先走的,末将稍晚回的,可末将都到了韩将军府上许久,也不见将军归来。”“韩将军不见了,你不派人去找,来这里说做什么?”荀肆瞪他一眼:“罢了!本将军随你去吧!”呼延川在一旁说道:“既是如此,咱们也不必喝了,找人要紧。”于是一屋人匆匆散了。呼延川跟在荀肆身后,见她神色着急便说道:“大活人能出什么事?许是被风雪误了,躲在哪个山洞里。孤陪你去,也好与你做个伴。”荀肆听他这样说,感激看向他:“天黑风大路滑,你不必非受这样的苦。”“这点风雪在北敕可算不得什么,走罢,切勿耽搁了。”呼延川言罢上了马,与荀肆一同奔城外去。他手中擎着一根火把,火光在风中东倒西歪,将灭不灭。在韩城回城的必经之路上,途经那块巨石。说来也怪,那样大的风雪,却未盖住地上的血印子。顺着那血印子朝前走了一小段路,血印子不见了,却还有脚印。顺着脚印再走,便远远见到山洞中的微光。“那山洞内好像有人。”土堆轻声说道。“去瞧瞧。”路不好走,荀肆下了马,将马拴在一旁的树上,一行人朝那山洞走。临近山洞,听到洞内传来女子微弱喘声,荀肆止住步子,侧耳听了片刻。她神情并不好,眼内噙着泪,即便光线昏暗,呼延川亦能看得清。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荀肆,她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紧咬着唇,那滴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过了良久方开口:“土堆,你去看看那山洞里可有人。”“是。”土堆擎着火把朝前走,进了山洞,一声女子的尖叫声从洞内传来,生生撕破了黑夜。荀肆等人拔腿跑了过去,荀肆朝洞内探头,看到引歌手忙脚乱的在穿衣裳,她江南衣局的赤色肚兜烫了荀肆的眼,而韩城则捂着头坐在那,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