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送来一样东西:“他说要我们把这个葬在他的墓前。”掌心里,被一根草绳细细的穿着红玉手串,漂亮刺眼。作者有话说无声叹息的一章。他是暗卫所最硬的骨头阴暗的刑房内,鞭子抽打肉体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皮肉绽开的声音伴随着铁链铮铮重响,让人心头沉闷。掌刑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这一个已经足足抽了一炷香的功夫,被打的男人早已血肉模糊,却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刑房外走入一行人,为首的长发散落,一身白衣。此乃逍遥阁阁主,杭一绝。“阁主,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杭一绝走到被绑着的人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抬了起来一一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血水和汗珠,一双半眯着的瞳孔仍旧是狠厉锋锐。杭一绝吟吟一笑:“不愧是暗卫所骨头最硬的狗,明阑。”他一松手,明阑的脑袋变无力的低垂了下去,血水汇聚在他的下巴,“滴答滴答”的溅落在地上。杭一绝笑着在太师椅上坐下:“我其实很好奇,你离开暗卫所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暗卫所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条狗这么听话的跑回去对着他们摇尾巴。”“来逍遥阁之前,你应该也调查过我,就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明阑低着脑袋,安静的像是一个死去多时的人。杭一绝盯着他,又是轻笑:“不说没关系,当年的血债,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算。”他起身,在众位下属的跪拜中缓步离幵。“继续打,打到他开口说话为止,别弄死了,还有的玩呢。”明阑浓密的睫毛上滚了几滴血珠,视野里是一片血红。闻言,无声的闭上了眼。身后鞭子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明阑一直觉得,自己是很能耐痛的人,也早就做好了会有今天这般落入他人之手的准备。忍一忍就过去了,这群人总不会一直留着自己,等玩你了,就解脱了。他师傅以前总和他说,明阑,你是个命苦的人。明阑倒不觉得自己命苦,怎么样都是活着,而且回顾他二十多岁的人生,也是有过阳光的。虽然那阳光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明阑死死的咬紧牙齿,双手紧抓铁链。掌刑的人累了,甩了鞭子坐在椅子上喝酒。见明阑依旧沉默,那人看了一眼手里的酒,忽然端着碗走到明阑面前。他把酒顺着明阑的头顶倒下去。酒精渗入明阑绽开的肌肤里,明阑抖了一下,抓紧铁链的手指,逼出了一层血珠。“骨头真特娘的硬!”那人咬牙骂了声。明阑一声不吭,众人只觉得无趣,打累了就各自散去。明阑紧绷的身体一点点的松懈,呼吸陡然变得粗沉,他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将脑袋靠在身后的木桩上。下一轮的折磨不知道何时到来,他必须争分夺秒的休息。逍遥阁的阁主今日去给弟弟上了柱香。那年久的墓碑被风霜刻满了痕迹。杭一绝把弟弟爱吃的瓜果一一摆好,声音沉沉:“我会帮你报仇的,弟弟。”就这么过了半月,那被关在刑房的男人依旧是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杭一绝的一个属下笑着道:“那是根硬骨头,咱们和他碰,讨不到好。”杭一绝:“你有什么好主意?”那人轻笑:“他是个暗卫,暗卫最骄傲的东西是什么呢?”杭一绝怔了下,眼眸旋即加深。明阑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再练武了。真气灌进来时,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搅碎,他死咬着嘴唇,终于抑制不住的闷哼了声。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全部消失。习武近乎二十年,一朝之间被人毁去,身为暗卫,杭一绝是很想看明阑嘶吼绝望的样子的。可明阑只是低下了脑袋,留给众人的依旧是那副木然的模样。他像是个木头人,没有任何反应。到这个月末,杭一绝才命人把明阑放下来。—个失去武功的暗卫,和一个废人没有任何区别。明阑被押着跪在了地上,后背的衣服被死开,有滚烫的烙铁贴上他的后颈。明阑用力的挣脱了两下,他闻到皮肉被高温炙烤传出的焦糊味,眼底猩红无比。好在这种酷刑没有持续很久,明阑被扔在稻草堆上,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他耐痛,可也是个会痛的普通人。明阑成了逍遥阁最下等的一名仆人。后颈处磨去不了的奴役烙印宣告着逍遥阁对他的所属,这等于是卖身契,就算明阑逃出去,逍遥阁仍旧可以抓他回来,且不受任何衙门官府的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