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转过了头,没有看见老人的表情,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影子上前,短短的匕首刺进了老人的胸口,血腥味在书房中弥漫。山门前,许景吾和陶业宏面对面互相看着,陶业宏眼中还有些悲伤,许景吾却看着他:“你说的,饶过他,那么现在告诉我,那位大人是谁?”陶业宏爽朗一笑,望着山门前那个牌匾,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个,你可以拿着回去交差了,至于那位大人,自然就是我这位老师。”许景吾一愣:“他?为什么?”陶业宏笑了笑:“我说了他是疯子,他儿子想要的东西,他是万分不愿意让他得到的,就算让他得到,也要让他得到的是一个尸体,就这么简单,他们父子,都是疯子。”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许景吾,眼神仿佛有光,格外明亮:“我也有病,我可是他交出来的弟子,怎么可能真的为了什么天下大一。”他露出一个一个大大的笑容,极为灿烂:“他死了,死了,我就安心了,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他儿子是,我也是,都是疯子罢了,只不过我是比他们都冷静的疯子,我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疯狂,想得到的东西都失去,最悲哀的事莫过于人生之中看不到自己的理念自己的坚持皆为空。”“唰!”许景吾抽出剑,长剑再次架在了陶业宏的脖子上,陶业宏毫不在意,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银刃红血极为显眼。看着血珠滚落,许景吾手微微一松,陶业宏却看见了他的破绽,猛地探手,许景吾一惊,向后一撤,却不料陶业宏早有准备,再次伸手,抓向许景吾的手腕。几乎瞬间,他便夺过了许景吾手中的长剑,许景吾大惊,上前一步,准备夺回,陶业宏看着手里的剑,自己将长剑架在了脖子上。许景吾彻底愣住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你想干什么?”陶业宏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笑着说:“这是我父亲的剑。可惜他死得早,也是多亏了我那个老师。”他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厌恶和嘲讽,许景吾握紧了拳头,准备一有动作他就上前夺回自己的佩剑。陶业宏笑嘻嘻地看向许景吾,露出平常那懒洋洋地表情,斜了一眼许景吾:“你人是傻了点,但本少主觉着还不错,下辈子争取做你爹。”许景吾先是习惯性的愤怒,然后准备讥讽回去,张了张口,陶业宏却动作极快,长剑划过他的脖子,血流如注。他还笑着,长剑脱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随着长剑倒地,许景吾动作快了一步,将他稳住。陶业宏睁着眼睛,看着许景吾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许景吾稳着他的身体,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就这样?就这样?他在江南就是为了这个,这个?看着鲜血渐渐染红了陶业宏蓝色锦衣,许景吾捏了捏拳头,他一时茫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呆呆地稳着陶业宏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一个开心的声音突然响起。“呀,许大人还没走?”许景吾木木地望过去,只见最开始的那个田先生站在自己面前,怀里有一个木箱子,他动作熟练,顺手上前接过陶业宏的尸体。许景吾皱着眉头,有些沉闷地问:“你是谁?”田先生将陶业宏放在地上,听着这话也没回答,而是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玉佩丢给了许景吾,许景吾接住,一切明了。师兄的玉佩。田先生捡起一边的长剑,举起来对着陶业宏的脖子,许景吾一惊,连忙伸手阻止:“你干什么?!”田先生看了看长剑,看了看许景吾,镇定且有些不解许景吾行为的回答:“人头啊,要带回去给殿下的,许大人。”许景吾捏着手里的玉佩,师兄要的,他不该阻止,他应该按照师兄所说,杀了陶业宏,然后带着他的人头回京。许景吾转过了头,不再看田先生的动作,田先生莫名地看了一眼许景吾,摇了摇头,正要动手。许景吾突然开口:“可不可以留他一个全尸,他,他,是我的朋友。”看着许景吾的背影,田先生一笑,这孩子,五十四章田先生将装着陶业宏的木盒交给许景吾,笑着指了指上面的阶梯:“我回去了,盒子上那封信交给临水县那位县官,殿下嘱咐你早些回京,如果你有什么安排记得和殿下说明。剩下的交给我就行。”许景吾抱着盒子,看着上门那染血的信封,默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