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吾抽出腰间长剑,握在手中,看着老人:“交出名册。”老人看着许景吾,目光停留在许景吾的脸上,点了点头:“不错一个小伙子。”他赞许的目光让许景吾有些不自在,许景吾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这个老人会如此淡定,好在老人只是顿了顿,便笑容和蔼地说:“你看看要不要杀了我,只要杀了我,那就意味着和湘王的合作,彻底完了,这就意味着,湘王随时可能起兵。”“到时候,这李家的天下还有姓李的份?”说到这儿他有些高兴,还有些兴奋,嘴角灿烂的笑容。“当然,杀了我也无所谓,我不介意,只是你确定我没有后手,或者说,我没有最后的手段?”老人笑得高兴,好似顽童。许景吾有些担忧,没有接话,倒是陶业宏开了口:“老师,其实还有一个最简单的解决方法,但是我并不想做?”老人眯了眯眼睛:“嗯?”陶业宏深深看了一眼老人,随即转头看向许景吾:“杀了我。”许景吾拿剑的手微微一颤,但是握得更紧了,老人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册,合拢看向陶业宏:“你以为这就能威胁到我?”陶业宏点了点头:“当然,我是叶家最后的血脉,我死了,你的理想,你的坚持,一切都落了空。”老人看着他,眼神终于变了,逐渐冷漠和愤怒,浑浊的眼珠中,有一种深深的悲哀,随即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许景吾:“李家想要什么?”许景吾抬剑将长剑放在了陶业宏的脖子上:“‘春风’关于朝堂中所有人的信息。”老人没有多说,笑着看着许景吾:“你不是可以问你旁边的那位?”许景吾摇摇头:“他不知道,只有你知道。”老人不再说话,也不再和许景吾说话,看向了陶业宏:“你就是这样来逼你的老师?拿你老师一生所想,一生之望,你祖父的复国之心?”陶业宏往前一步,许景吾手中长剑随着他变化,一进一退:“老师,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五年前,当我们的想法不一样时,你就该料到有今天,我是您的弟子,极善下棋,这盘棋我走了五年,你走了三十年,我走不过你,我就只能找些外援了。”老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他笑得极其夸张,眼里甚至笑出了泪花,不一会儿便受不住咳嗽起来,但是他毫不在意,一边咳嗽一边大笑着。许景吾冷眼看着,不知怎地,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但是随即被他压在了心底,他只是看着老人,冷声道:“交出名册。”老人咳嗽两声,目光冰冷地看向许景吾,将手里的那卷书册扔给了许景吾,许景吾翻开书册,看着一个一个名字,记住几个关键名字,许景吾将名册放进怀里,长剑从陶业宏的脖子上放了下来。老人深深看了一眼陶业宏,随即不再看他,微抬下巴,闭上了眼睛:“动手吧,我死了,这个人就不用死了吧?”许景吾偏头去看陶业宏,陶业宏却摇了摇头:“走吧,老师从此弟子与您,再无关系。”许景吾收起了长剑,跟着陶业宏离开了书房。在许景吾和陶业宏刚刚离开后,田先生踏着步子,面带笑容地跨进了书房的门:“院长,给公子的信写了,也随带着让他得空回来看看您。”老人看向田先生,目光冷漠,田先生看着老人,满脸笑容:“院长,另外呢,你觉得那个拿剑的少年如何?那是我家殿下的亲师弟呢。”他从最开始发现许景吾时就知道,自己最亲近的人已经背叛了自己,赫然是面前这个田先生,他背后的那些影卫没有出来,他就知道,大势已去。老人眼光依旧冷漠,田先生却有些愉悦:“我知道,您不放心我,但是现在你那些后手都在我手上,这些年呢,也多谢您的栽培。”“另外,您这边我建议您现在去见见极乐世界的模样,毕竟这样,才能和您家的先皇碰面不是。”田先生话音刚落,他身后便多了一个影子,田先生叹了一口气,看着老人,摇了摇头:“我知道您还有别的手段,在您身边这些年,我还不够了解您,你给殿下师弟的是名册不假,可惜少了很多,好在也够了,一个‘春风’头领的脑袋,一份名册,够他在朝堂之上提一个要求了。”老人扶着轮椅的扶手,没有说话,脸上却带上了淡淡和蔼的表情,田先生皱了皱眉:“你还藏着什么?算了,就像您说的,无所谓了。”老人最后看了一眼田先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