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走近我,看了眼染满墨的宣纸问:“你在干什么?”
“画画啊!”我看着他笑了笑。
他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怎么补偿?”
我愣了一下方反应过来,笑道:“不如你为我画一幅吧!”
“好。”鼬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我见他点头,准备拿纸,却发现刚刚那张已是最后一张画纸了,只好无奈看他。他见我看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有纸了。”我愤愤道。
他极为清淡的勾了勾唇角,缓缓道:“那就没有法子了。”
我气得直跺脚,转念一想,又笑起来:“无妨无妨,我自有法子。你先等一下”
鼬疑惑的看着我走进里屋,过了一会儿出来时手上多了件素白的冬裙。
我捧着衣服,停在离他几步的距离,款款笑道:“就画在这上面吧!”
他似是对我有些无奈,到底还是应了声好。
我把衣服摊在案上,为他研墨,他执起毛笔,问:“你要我画什么?”
我歪歪头笑笑,“什么都好。”
他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才渐渐落笔,起、折、转、按,一气呵成,。墨水或淡或浓,洇出的是几朵扶桑,大多的扶桑上还飘着蒲公英,或摇摇欲坠,或正自飘零。正取的是我院中景象。
我心里暗叹一声,抚着衣服,浅浅笑着。
他低头问我,“如何?”
我笑看他:“一般而已。”虽然这般意境疏淡的画的确很好,可我偏是想捉弄他。
然而鼬只是淡淡看着我,轻轻笑了。在我印象里,他已许久未这样笑过了。
我也看着他笑起来,蓦然间记起一句“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
我把裙子收起来,又冲了两杯茶,鼬略微坐了会儿就走了,我起身送至门口,看他渐行渐远。刚准备折回屋内,却猛然一阵咳嗽,忍不住喘气,倚着门槛滑落。看向手心,咳出的的血迹正沿着手腕蜿蜒而下,像一只妖艳的红梅开进我雪白的衣袖内。
我任凭双手无力滑下,双眸看向屋外还在滴着的水。
那人的背影已看不见了。
十二
我的病愈来愈重了,每天窝在被子里的时间越来越多,耗着耗着,又一个冬天来了。是木叶几年呢?我已不知道了。
我穿上了那件画着水墨画的冬裙,这该是我自父母死后穿上的唯一一件不全是素白的服饰。我欢快的在屋子里转圈,又突然伏在桌上不住的咳嗽。顺好气后,我又拿起长刀把玩着,这柄长刀是我去进货时买的,我不知为何要买,或许我其实是知道的,只是我自己不愿告诉自己。是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这样害怕知道了呢?什么时候呢?